卖得急,只得了四贯。
发喜钱用了两贯。
后来给报喜的的卒子两贯。县老爷给的两贯饭钱,翠花姐给我,我没要。
村里人把家里能拿的都拿出来了,谁家都不富裕。
我这些年积积攒攒了些银钱,凑够了两贯,还给了县令。”
宋老太又打开一个匣子,把里面的铜板倒了出来。
“如今,我就剩这些了,一共一百五十三文。”
屋里的人,不知道宋老太突然如此是何意。
柳氏看看宋老太,站起来从自己房间抱出来个盒子。
“这些都是康哥以前给别人修画挣的。
娘让我们自己攒着,我就一直没拿出来。
橘红也不知道地方,一共还有四贯又八十二文。”
“我那也有些……”
白氏也准备起身去拿,被宋老太拦住。
“娘,您的那些就不要拿了,家里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昨天,柳氏和圆圆找我,问康儿的事,我没说。
我想了一宿。
你们说的对,我如今也四十七了,不知道哪天撒手人寰,”
“妮儿!”
“娘!”
宋老太抬手制止了他们要说的话,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
人固有一死。
康儿他爹自小身子不好,走了,我认了。
我的康儿,我从未想过他会走在我之前,但我不认也得认。”
随着宋老太的话,屋子里啜泣声渐起。
宋老太吸了吸鼻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日子再难过,也得过。
命里失去的人,不可能回来了,我们不认也得认。
你们不是问我康儿怎么走的,仇家是谁?
我告诉你们。”
大家都停止了哭泣,挂着眼泪盯着宋老太,深怕漏听了什么。
“康儿是在去书店的路上,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倒身亡。
马车的主人,是圣上身边当红内官的侄子,人称常五爷。”
宋老太停顿了一会,又道:“至于另外一位当事人,是护国公府最出息的孙辈,向三公子。”
“常五爷坐马车,荣三公子骑马对面而来。
常五爷马车躲避不及,撞倒了书店门口的康儿。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
“怎么可能?!”
宋圆圆气愤得双拳捶桌。
“相公……”
头次知道始末的柳氏,心痛得揪成一团。
白氏抱着小黑蛋,也不停地擦眼泪。
“爹是被坏人欺负了吗?”
小黑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屋里顿时又哭成一团。
宋老太擦了擦眼睛,她已经没有那么想哭了。
“洪州府判定是意外,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
“不会的,不会的,康哥是有身手的,怎么会那么容易被马车撞到,我不信,我不信!”
柳氏歇斯底里哭喊声撞击着每个人的内心。
“至于到底是意外,还是什么,这个答案,只能我们自己去找。
圣上身边的红人。
三大国公府之一的护国公府。
哪一个,是我们够得着的?”
宋圆圆手背一抹脸上的泪,质问宋老太。
“所以奶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对吗?”
宋老太就平静地看着宋圆圆不说话。
“是,我们现在是够不着,不代表我们一辈子够不着!”
宋老太没有理会宋圆圆的豪言壮语,平静地把地契和铜钱装到匣子里,推到柳氏面前。
“今日起,就由你管家了。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不等屋子里众人反应过来,宋老太就走了出去。
柳氏看着面前的匣子失神,喃喃道:“会有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