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教的都是平时生活里用到的字,再学一门算学。”
“三百千也不学?”
县令还头一次听到有自己编书教学的。
“没,没学。”
村长没来由地有些弱气。
跟在后面的宋老太默默地走进房间,不一会拿了两本书出来。
“这是犬子根据这些年教学,在他祖父和父亲的基础上编写的教材。”
师爷伸手接过,递给县令。
县令接过,先翻看名为识字的书。
书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日常篇;第二部分为生活篇;第三部分为诰喻篇。
细细翻完全书,县令说不惊异那是假的。
这些学完,不止看三百千完全不成问题,若遇官司自己写状上告也不是不可。
他又急不可耐地翻看另一本名为算数的书。
书从最简单数数开始,到珠算,做账,赋税等,深入浅出地引用了许多算经十书的例证,足见编书之人算学造诣之深。
合上书,县令把书递给了师爷,“你也看看。”
县令转头问村长。
“自古读书向学都是为了科举做官,改换门楣。村学教的知识并不能科举入仕,你们清楚吗?”
“大人一路走来,可有发现我们村与其他村有何不同?”
村长不答反问。
县令沉思了一下,“其他村屋舍多是土砖为墙,茅草作顶。而你们村虽然是土砖屋,屋顶却都是盖的瓦片。”
“刚刚路过的茅草房,似乎是牲畜住的。本县说的是也不是?”
“大人双眼如矩!”
村长作揖赞叹。
“科举做官,怎么会不想?”
村长继续道:“可这样的事情,对我们我们这样庄户人家来说太遥远!”
“别说花钱去念书,就是不出束修,那笔墨纸砚的消耗也不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
县令点点头,这话在理,他虽出生富贵,做官多年,对民情不说精通,也是略知一二的。
村长继续道:“而村学我们都能上得起,也不耽误孩子们帮家里干活。多学几个字,孩子们出去闯胆气也足些。”
县令抚摸着屋子靠边摆放的几张长桌,这应该是之前用过的书案。
边角是那种常年使用的光滑发亮,整个桌面却整洁干净,可见爱惜。
县令摩挲着手里的两本书,问村长道:“这书上教的都颇为实用,这一路走来,村里似乎没几个青壮,总不成都下地去了吧?”
“大人明鉴,村子里的儿郎们大多到县里或是府里谋活计了,一个月能赚几个子补贴家用。”
县令心想,果然如此,又问道:“青壮都外出了,地谁来种?可不能舍本逐末,让好好的良田荒废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一家人就指着这地吃饭呢,万万不敢荒废。”
“咱们这些老家伙,脑子不如儿郎们好了,力气还是有一把子的。
别的不说,这种地他们还不如咱们这些老家伙呢!”村长乐呵呵地道。
“您看到那个牲畜住的茅草屋,是两头牛,是村里各家凑钱买的。”
村长有些炫耀地道。
“农忙的时候,有了它们,儿郎们也可安心做工,家里的地啊,咱们种起来也轻省多了。”
县令也惊讶了,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你们村真是难得!”
师爷此时也看完了教材,递还给县令,眼里的惊喜掩盖不住: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不知这两本书可否送与本县带走?”县令问村长。
村长除了对女子性情不能摸得很透,别的方面还是很精明的。
县令细细地了解了这么多,又要这书拿去肯定有用。
不管宋康还在不在,这解元的名头还是会在他头上,那他们赵家沟肯定吃不了亏。
只是这书是宋康编写的,要做主送也得宋老太开口吧。
他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县令对宋老太的故意冷落,村长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宋老太。
县令压下情绪对村长道:“赵村长!”
“大人,”村长有些为难道:“书是宋家人编的,草民不好擅做主张……”
“你先下去吧,你把村学的事情,再跟师爷详细说说。”
县令声音又变得冷淡平静。
村长作揖称是,就退了出去。
师爷跟县令点了个头,也跟着出去了,留了两个衙役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