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这么多,你一定感到不耐烦了吧。”透明的玻璃瓶里面,一滴酒也没有了,科尔夫人把手心里的杯子放到一边,“我这双眼睛,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没有人能逃过我的眼睛——你是个好人,我能感觉得出来。”
男人却急忙摇了摇头。
科尔夫人轻轻的笑了,并没有着急去解释。
“老实讲,”科尔夫人这时挠了挠头皮,拳头抵在太阳穴处打圈尝试着清醒,可显然是徒劳,“其实汤姆·里德尔,唔,在孤儿院,他这样的孩子并不罕见,你仔细找,总能找到几个和他类似的,有时候——”
醉意渐渐模糊了科尔夫人的大脑,她略过男人的头顶,望着斑驳发霉的天花板发愣,她眯起眼,话语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有时候,我感觉很愧疚,对他们。”
“怎么会这么说呢?”
科尔夫人的手肘放在桌子上,抵着额头,脸对着桌面,一只手对着男人摆了摆手,“我不是指对教会、政府什么的,是对他们,那帮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们。”
科尔夫人闭上眼,沉重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想好好的对他们——先生,你是教师,或许你懂那种感受。”科尔夫人眉头间的皱纹加深了,“她们需要干净的衣服,需要可口的饭菜,需要很多的爱,可是,这些我们都给不了。
我想,那我至少可以做一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我可以对他们再和蔼一点,再有耐心一点,再关注一点。
可是,很难。面对孩子的哭闹、尿布换洗等无休止的繁重工作,我发现很难保持冷静和耐心,总是不自觉地变得烦躁,甚至发脾气……我,我并没有照顾好他们。”
很久,男人缓缓开口,声音沉静,“有时候,我们想做的很多,然而能做到的却很少,在感觉到爱的力不从心时,尤其如此,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科尔夫人。”
午后暖黄的日光,从地板移到了木桌上,打在科尔夫人皲裂的老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