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这是李明月的第一感受。

剖心本来就是件会让人感到痛苦万分的事，遑论直接隔着衣服试图用手指直接刺进受害者的胸膛。

心口和手指都疼，而人的手指上是有经脉连着心脏的。这就让李明月遭受的痛苦翻了倍。

李明月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半分。他似乎变成了空手下的提线木偶，除了在空的操控下自残做不到其他事。

好疼。李明月想。

在疼痛中他想起了，自己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段话：

“……凶手作案的心理动机有很多。但以常规而言，根据受害者的情况，我们是可以反推凶手动机的。

如果死者是被一击毙命，这说明凶手是早有预谋；如果死者死后被虐尸，那凶手大概率是跟他有仇怨的人；如果死者生前遭受折磨且死状诡谲，那凶手有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行刑人……”

前后的李明月都忘了。但他没来由地，觉得写那书的作者最后一句相当言之有理。

他真的有种，空哥在惩罚他的感觉。不过这种惩罚能要了一个人的命罢了。

当然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

李明月很快又被疼痛淹没。他低头，涣散的双眼里倒映出自己染血的衣服和五指。

于是他突然又清醒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李明月咬咬牙。

他试图调动风元素力反击。

他也只有元素力还能用了。

下一刻。

李明月惊愕地看向空。

他能感受到，那些风元素力还在自己体内。但是它们对于李明月的召唤无动于衷。

再然后空哥对着他歪了下头：

“你既然是玩家，那应该知道，雷电将军的[眼狩令]于我而言是无效的吧。”

“而你也亲眼看到，全盛时期的我，如果拼尽全力和风神一战，实力是略胜温迪一筹的。”

“你难道就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思考过吗？”

他松开了捻着李明月唇的那只手，转而抬起少年的下巴。再然后，空放在李明月心口的那只手再度加深了力道。

“你若是思考了就知道，我早年便拥有伪神之格，如今又拥有神明之力。温迪能封你的元素力，我自然也能。”

空轻飘飘的声音中带着些怜悯。

“与其想着怎么反抗我，不如放声求救吧。温迪并没有走太远，你喊大声点他肯定听得见。”

你人还挺好的，还给我求救的机会。李明月艰难地转了下脑子。

只是他艰难张嘴之后，却发现自己喊不出来。

李明月想，他好像没力气了。

*

温迪老神在在地看着，似乎无动于衷。

然后。

“他可能会死，如果再这么下去。”钟离悠悠然的声音响起，“而你看起来似乎在赌什么。”

“容我提醒一句，当赌徒也是有技巧的。如果你去赌一件你没有把握的事，那你十有八九会输。”

还以为老爷子不会对小崽子的事好奇呢。温迪想。

然后他反驳：

“我没赌。”

温迪也没别人看起来那么淡定。

只是。

温迪刚刚想起了一点东西，他现在心情很有些复杂。小崽子好像不太需要他去救。

在李明月调动风元素力的那一刻，温迪突然想起了一个之前因为无关紧要而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如李明月所说，小崽子所在的世界，有那么一种小说世界观。

低维世界的历史，被投映到高维世界之后，会变成连载小说或者电视剧什么的。

也就是说，低维世界被高维世界捕捉到时，是以降维形式出现的。前面的“维”指的是一个世界在宇宙之中的维度，温迪并不了解世界之外的事，于是将其简单粗暴地理解为“世界在宇宙之中的坐标”；后面的维，则是物理学上的维度。

三维变二维，或者变成一维……用李明月的话来说可能就是三次元世界被投映之后展现出二次元或者一次元的形态。

谓之降维。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两个距离那么遥远、维度还相差那么多、多到提瓦特的历史投映到另一个世界时只能降维以二次元游戏形态展示的两个世界。

被天理囚禁的“罪人”，又是怎么做到，凭一己之力把一个来自高维世界的人，完好无损地运送到提瓦特大陆的。并且还绕过了天理或者世界意志的门槛，不拿“许可证”就直接偷渡到了自己面前。

温迪是真好奇这个问题。

穿越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没有相关权柄的人或神想要穿越，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温迪还记得空为了维持空间门那一秒钟的稳定杀了十几个下属，并且对方一现世天空就风云变幻的事。对方还仅仅是从提瓦特的过去穿越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