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没办法辩解什么,朱樉一口一个“毒妇蛊惑”,好似自己就是清白的一般,但也只有这样,才符合朝廷的口径,才能让他活下去。
所以,双方定然会争斗起来,而这种争斗,也必然会扩大成双方的支持势力之争,也就是文武之争这是毫无疑问的。
就好似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好不容易快要爬到了井口重获自由,结果被一巴掌拍回了井底,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它能不怨恨拍它的人吗?
再加上朱樉本就性情暴虐,这时候他不仅恨观音奴,更恨突然出现的朱雄英。
而朱樉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双方斗个你死我活。
可惜,僭越案的发生,让朱樉的一切念想都成为了梦幻泡影,现在的他还活着都算侥幸,别说回封地,就是离开这道软禁他的高墙,都不知道要再费多少工夫。
老太监纹丝未动,朱樉发了半天疯,心里的怨气也暂时泄了出去,又变得颓然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种高度亢奋与颓废不堪之间互相转换。
见朱樉平静了,老太监方才开口道:“王爷让老奴打探的消息,已经打探到了。”
一下,又一下,直到血肉模糊。
朱标看着形销骨立的弟弟,也不知道是被关的久了开始精神错乱进而胡言乱语,还是有意为之在点他,但他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朱标现在拥有一个非常美满和睦令他满意的家庭,对于这个小家庭来讲,突然回归的朱雄英,才是异类。
一个穿着绯袍的太监从他身后的廊柱阴影间走了出来。
按照《大明律,僭越是大罪,哪怕是皇子也是该赐死的,软禁这个结果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因为朱樉很清楚他这位大哥的家庭情况.朱标对吕氏的宠爱,并不亚于自己对于邓氏的宠爱,常氏这个亡妻,对于朱标来说,已经死去太久了,两人的感情早就被彻底转移到了吕氏和朱允炆身上。
又安慰了几句,朱标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这些了,你且宽心便是。”
现在吕氏是正经的太子妃,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而朱雄英虽然在皇帝的心中地位不一般,可他的身份尚未得到皇家的验证,即便通过了验证,距离继承权还有相当的距离。
似乎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愤懑,才能发泄出来。
绯袍太监绕到了他的身侧,朱樉还是“嗬嗬”地笑着,而他扭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早已满是血丝。
朱樉埋头泣不成声道:“大哥,我被那毒妇蛊惑做了些糊涂事,父皇法外开恩已是爱护,断不敢再有其他念想。”
此刻站在形容憔悴的弟弟面前,朱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到了朱樉的落魄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甘。
实际上,朱樉在京城已经收敛暴虐的脾性待了这么久,朱元璋和马皇后的态度都已经软化了不少,如果没有这件事发生,朱樉应该不久之后就可以被放回封地继续作威作福。
这对于朱樉来说无疑是极其令他绝望的。
“他只比我早出生一年,凭什么他能继承大位?凭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可怜我?”
朱樉豁然站起了身,用淌着血的双手抓住了绯袍太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鲜血浸润到了绯袍上,融为一体。
什么叫以他为戒?
“王爷,隐忍。”
朱樉重重地呼了口气,只要不立太孙,从法理上他就是皇位的第二继承人,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京城好好活着,在暗处挑起波澜,直到等到那个能够继承大统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