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付芷萱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而那人影与眼前的那位土匪首领重合,几乎一模一样。
叶秋阳?
叶秋阳!
付芷萱记起来了,那是曾经谢子轩刚刚霸占扬州城的时候,郊外土匪盛行,花溪山的山寨大王叶秋阳就是其中之一,后来他被谢子轩收入麾下,但是他声称自己脸部有伤因此一直戴着一副银色面具,从来未曾以真面目示人,因此付芷萱一开始才没有认出他来。
传闻叶秋阳原本是个教书先生,当初被诬陷杀人,遭人逼迫,才上花溪山,前期喜欢劫贫济富,在黎明百姓之中也颇有盛名,受到人民的爱戴,可惜后来手底下净收了些贪财好色之辈,大家也不再护着花溪山,所以后来逐渐落寞。
这个时候,谢子轩只身上山议和,叶秋阳钦佩他的勇气与为人,所以最终臣服于他。
付芷萱大喊道:“且慢!我有话要说!”
叶秋阳微微皱起眉来,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些什么,勾起几分好奇,挥了挥手,命令道:“先住手。”
那些土匪虽然有的心不甘,却也不得不停下动作来。
陈婉贞没有放下心来,手里紧紧握着长剑,虎视眈眈地紧盯他们的一举一动。
唯有站在叶秋阳身边的老六急切地说道:“大哥,我看她就是在拖延时间!可不能让她得逞啊!”
还没说完,就被付芷萱抢先说道:“叶先生,你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就做此草率决定,要了两个女子的人命吗?”
她静静地看着叶秋阳,不再说话,仿佛在等待他的态度。
而那边的老六一直挑拨离间个不停,叶秋阳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他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叶先生曾经也是扬州城里有名的教书先生,小女子钦佩过,自然认识,只是我却不知道先生原来如此地不分青红皂白!”付芷萱说道,语气似乎颇为不满,但她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叶秋阳一愣,手指轻颤,眼神微凛,就在老六幸灾乐祸地以为付芷萱把他惹怒时,他才开口道:“若是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其一,你只听了你身边那人火上添油的说法,可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三个人夜半三更为何偷偷潜入两个女子的房间之中,因此被杀?其二,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身边的这群乌合之众在外面打着花溪山的名义欺压百姓,败坏你叶先生的名声?”付芷萱说得不紧不慢,井井有条。
叶秋阳越听眼里的戾气越重,他阴冷的眸子望向身边的老六,压抑着怒气问道:“可有此事?她说的可是真的?”
“怎,怎么可能,她……无凭无据,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大哥,你要相信我们啊!”老六被叶秋阳的眼神吓破胆,一时间都有点结巴起来。
付芷萱插话道:“那你解释清楚,为何夜半三更你们会潜入木屋之内!”
叶秋阳也直直地盯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一声解释。
老六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叶秋阳闭上双眼,他何曾看不出来这件事情的原委呢?最终他轻叹一声,反手抽出身旁土匪腰间剑鞘里的利剑,身法极快如风,眨眼间,老六的喉咙被破开一道口,鲜雪直流,向后倒下去。
付芷萱微微惊讶,连她都没想到叶秋阳竟然就这么让老六血溅当场。
前世的叶秋阳经历颇多,十分淡泊名利,在军营里的存在感低下,平日里只算得上半个军师,付芷萱从未见过他上战场杀敌,却没想到此人原来如此果断坚毅。
叶秋阳,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件事情是他们做错的,我也有失察之罪,老六已死,权当给二位姑娘一个交代,但是他的尸首我要带回去葬入山寨之中。”叶秋阳眼眸低低地垂着,看不清表情。
他比了个手势,随即掠过付芷萱身侧离去,而身边的两个人抬起老六的尸体,紧跟其后,包围付芷萱的土匪们也只好跟着离去。
陈婉贞这才将手中长剑重新放回剑鞘之中。
付芷萱张了张口,她很想叫住叶秋阳,却没有开口说话。
眼前寒光一闪,付芷萱陡然看见跟在其后的一个土匪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对准叶秋阳刺去。
“先生小心!”付芷萱喊道,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了过去,挡在叶秋阳的身后。
匕首没入付芷萱的左肩,伤口颇深,鲜血刹那间染湿了她的整个胸口。
“小姐!”陈婉贞失声大叫,面露凶色,长剑出鞘,抵在那土匪的脖子上,“狗贼,拿命来!”
叶秋阳闻声转过身来,见到这一幕,同样惊讶无比,他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付芷萱,目光如同冷刀般看向刺杀他的那个土匪,怒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二哥五哥惨死,你无动于衷,纵容凶手,还亲手杀了六哥,如此之人,根本不配为我们的大哥!”那土匪说完这番话,还不等陈婉贞动手,便纵身往前,让抵在他脖颈之上的那长剑没入咽喉之中。
陈婉贞将长剑抽出,连忙上前,查看付芷萱的伤口,鲜血变黑,她将匕首瞬间扒掉,扯下衣角碎布缠绕住她的伤口,眉头紧皱:“匕首上有毒,小姐需要立刻治疗,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