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看着台上那一堆玉玺，感觉自己头都晕了，他觉得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像啊，更何况传国玉玺其实多次消失，后来再出现的是不是原来那一块都不知道了，这种应该也能算作传国玉玺吧，那就更难分辨了。

穆局长跟他们坐在一起，此时转过头，原本是看向叶冗的，但停顿了一下，又丝滑地看向了江姜。

他表情和蔼，仿佛闲聊一般问道：“小江啊，你觉得哪一块是真的呢？”

他话音刚落，身边跟着的樟城分局的人都全部把目光落在了江姜和叶冗的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江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怎么知道？”

穆局长的表情更加慈祥了：“没关系，你要是说不出来，也可以让小叶来选嘛，小叶，你来说说看，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叶冗一直在看着江姜，闻言随口敷衍着：“秦始皇用过哪个，哪个就是真的。”

穆局长和睦地继续问道：“那哪个是秦始皇用过的呢？”

叶冗终于舍得分出一点视线给旁人了，他的眼神并不锐利，看着人的时候也不会有尖锐的危险感，但里面却像是翻滚着什么厚重如地幔的东西，层层叠叠压迫而来，胸口像深潜被水挤压着肺部，难以顺畅的呼吸。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还在兴致勃勃看别人分石头的江姜，他轻声问：“姜姜，你想要那块石头吗？”

江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叶冗说的那块石头，应该是说真实的传国玉玺吧，那他当然想知道那个是真的了，叶冗这么问难道他知道吗？

“你知道哪块是传国玉玺？”江姜惊了。

叶冗有些迟疑：“不是传国玉玺，只是被始皇帝本人使用过……”

江姜语重心长：“传国玉玺之所以是传国玉玺，不是因为它好看，而是因为它被政哥哥用过，政哥有最终解释权，他就算说一块厕所里的石头是传国玉玺，那它也是传国玉玺。”

叶冗突然笑出了声，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块：“行行行，还是你厉害，第二排第三个是真的。”

这下江姜是真的好奇了，他不觉得叶冗会骗他，但是：“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秦始皇？”

叶冗的话音刚落，穆局长他们就去抢那块看中的传国玉玺了，还好有惊无险地拿到了手里，此时这个地方只剩下了江姜和叶冗两个人。

叶冗盯着江姜，江姜的眼睛很黑，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像坠着两颗圆圆的月亮，他从来不会骗江姜，所以他摇摇头。

江姜发挥想象力，继续猜：“你不会是李斯转世吧？不是啊，你是赵高？也不是啊……那你是徐福？”

徐福的回答也被否了，叶冗有点无奈，轻轻回答江姜的话：“了解一个人的，不仅仅有他的朋友，还有他的敌人。”

江姜自觉自己受到了暗示：“哦，你是敌人？难道你是荆轲转世？不是啊，那你是嫪毐？也不是啊……”

叶冗把手指竖在嘴巴前，勾着嘴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都不是，我不记得了，我也不能说，说了会被找到的。”

这话没头没尾又着实恐怖，江姜也压低了声音：“被谁找到？”

叶冗的手指还竖在脸前，闻言只是上下动了动，江姜茫然地跟叶冗对视，好半天才意识到，刚才叶冗的那个动作，是一个隐晦地朝上指的动作。

江姜抬起头，只能看到天花板，他突然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叶冗说的，不会是老天爷吧？

等等，江姜突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如果叶冗说的都是真的的话，虽然叶冗一直说自己不记得了，但他显然还是记得一些的，比如说他……认识政哥？

啊……政哥不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人吗？意思是说，叶冗他……是两千多年前的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江姜冷静地想着，他刚刚从叶冗家里做客出来呢，虽然那对夫妻是叶冗的养父母，但是他的资料齐全，拥有全套证件，从小到大的记录都有。

眼看着穆局长他们都回来了，江姜拉下了叶冗的手，刚才叶冗说的话他一句话都不准备提，叶冗是跟他一起按时长大的孩子，他们还会一起学习，一起毕业，一起成为中年人……

他们会按时变老，再按时离开这个世界，这就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