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极不安稳,后背火辣辣的疼,全身发热,直到一只大手将自己小心翼翼的扶起,又在耳边呼喊了几声。
模模糊糊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瞧见他的脸,很是朦胧。
紧接着,一粒药丸塞入嘴,温水紧随其后的顺入。
萧怀悰放好碗,又将她轻轻放倒,后背有伤,只能侧着睡,拉上被子。
他站起身。
陆禾筠恍惚间看去,眼眸似有一层雾,看不清,淡淡的光辉映着他挺拔的身子,背光朦胧。
她烧迷糊了,浑浑噩噩的,好像瞧见了他不戴面具,不贴疤痕的模样。
不需要隐藏,肆意笑着的孩童模样。
若一切都没有变,该多好……
思绪拉回曾经,回忆恍惚似眼前。
想着想着眼眶不自觉的湿热泛润,一滴清泪缓缓流落,滑过鼻梁,顺势落入枕。
萧怀悰静静的注视着。
病殃羸弱,毫无反击之力,只有一伸手就能将其弄死,夺走钥匙。
他的视线缓缓移上,对上她半睁着的眼。
那双眼眸氤氲着水雾,眼眶泛红,睫羽湿润,泪痕未干,楚楚可怜,凝望着自己,似有无数的话要说。
是现下想说的,亦有更多不能说的。
只一眼,心尖莫名一颤。
萧怀悰倏然回过神,察觉到不对立马转身离开。
楼下的沈纪棠熬着汤药,旁边的冯钲五花大绑,断臂之处血红大片,脸色苍白,无力的倚靠着柱子。
瞧见他下来,沈纪棠开口道:"还有半个时辰,汤药就熬好了。"
"这人要给他喝一点吗?"
萧怀悰冷冷的扫一眼,"死了又何妨。"话出想到之前她吃的药丸,改了说辞,"拿他试验,再端上去。"
沈纪棠点头,继续添炭。
一个时辰后,冯钲喝完药效起作用,脸色有了回润的迹象。
萧怀悰打了一碗,捧上楼。
推开门,里头的陆禾筠已清醒过来,他进来,腾出一只手扶住她坐起身。
陆禾筠喉咙干涩,声音沙哑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怀悰坐到床边,语气平淡的回道:"酉时,天色渐暗。"
她轻叹息,"天一黑就出发,不能再耽搁了。"
萧怀悰握勺搅动着汤药,热气飘散。
陆禾筠看向碗,黑漆漆的药水,不用喝就能感受到是多么的苦涩。
默默的咽了咽喉。
看着看着,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修长又节骨分明,掌心宽大,药碗衬得有些小巧。
虎口处有茧,经常拿剑又或者是刀。
喜武,擅长冷兵器。
还有暗器……
说什么不会武功,装得一点都不像。
萧怀悰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此时没了往日的散漫,淡然出声,"我会武功。"
话出,她蓦然怔住。
周围瞬间都安静下来。
陆禾筠眼睫轻颤,慌张的收回视线。
又一次,内心的嘀咕被他发现。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话音慌张,"是…是吗?"
相反,萧怀悰慢条斯理的拨动着碗勺,一脸淡然。
搅得差不多了,把碗移到她面前。
陆禾筠忽然觉得他拿着的碗莫名"烫手",两手无措的翘着,捏住上面的碗沿。
"……"萧怀悰被她这举动弄得想笑又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