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传言中的狰狞鬼面，煞气汹汹，也不是想象中尖酸刻薄，凶狠好斗。面前的女孩子，着月白罗裙，玉色小衫，妆容素净，正微微侧头看着他，仿佛觉得他很有趣，唇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香巧眼珠子转了转，问：“姑娘是要去给三小姐挑及笄礼么？”

澄澈温和，眉眼秀媚，分明是菩萨座下的仙女玉童。

“我回府已经半月，整日都呆在府中，实在很闷。燕京城里这几年是什么模样，我也不晓得，只想出去走走逛逛。”不等香巧说话，她又道：“况且再过几日就是三妹的及笄礼，我总不能两手空空。”

娘欸，这怎么能是姜家二小姐？

芸双站得远一些，不动声色地侧耳听香巧问姜梨道：“二小姐，怎么突然要出门？”

伙计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都转不清楚了。桐儿皱了皱眉，生气道：“这位小哥，是不打算迎客了？”

这一日的早晨，雨过天晴，难得的凉爽，不同以往的炎热。姜梨用过早饭之后，就告诉香巧，打算出门一趟。

伙计立刻回过神，一迭声地道歉，又偷眼看姜梨，见姜梨仍是笑容温和，并没有发怒的模样，本来清醒的脑子一瞬间又有些犯懵。

但是矛盾并不会因为不理它就自动消失，此刻的平静，亦是在为以后的不平静而准备。

他一边将几人迎进店里，一边想，今日怎么偏偏客人不多呢？眼下堂厅一个客人都没有，否则让那些客人瞧瞧，这位恶毒的姜二小姐长成这副模样，肯定吃惊的不止他一人！

旁人不给她面子，姜梨也犯不着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权当没这回事，不主动去见老夫人，平日里吃饭也是单独让桐儿给她端回芳菲苑，似乎这样就是眼不见为净。

姜梨一行人进了吉祥楼，吉祥楼不远的对面矗立着一栋华美楼宇，金碧辉煌，仙乐飘飘。

不，还不用过些日子，现在就已经是了。

楼上靠窗坐着两人，一人开口道：“你看，姜家人。”

接下来的几天，出人意料般的相安无事。除了每日看香巧在面前讨好恭维和芸双颐指气使之外，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微妙的是，无论是姜老夫人，还是二房三房，除了那一日偶然的撞见外，无一人主动来找过姜梨，哪怕是姜梨的父亲姜元柏，连面子也懒得做一下。姜梨在整个姜家，就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仿佛将她接回来，就是冷落在一边，过些日子就被人彻底地抛之脑后。

对面，一只手提着茶壶轻轻斟了一杯茶，骨节分明的手竟然比细茶壶还要瓷白几分。

姜家的底子深厚，府邸也极大，好在姜梨记忆力不错。况且在桐乡的时候，府邸虽小，她却爱跟着薛怀远出门处理公务，桐乡每个角落都被她跑了个遍，认路倒是一把好手。

“哦。”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懒散的兴味，“熟人。”

见过姜幼瑶，又见过姜景睿，姜梨这才花了许多时间将姜府的路摸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