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心如死灰,想到网上一堆传言,根本不知道跟她确认哪个好。
最终想到一个,忽然转头问她:“那天你在跟谁说话?!网上有人在说,可能?是云栀山?”
沈含景眸光闪烁了?下?,她当然知道云栀山意?味着什么。现?在经纪人已经在崩溃边缘,等知道那天与她对峙的是云栀山后,恐怕就是最后一根引爆的导火索。
她是仗着她跟沈弥太熟了?,强行按下?不理,可是,本来不能?不理……
经纪人的心猛然往下?坠。
好,很好,真的很好。
她上辈子可能?是杀了?沈含景全家,这辈子才要受此报应。
她终于是按捺不住,气狠狠道:“沈含景,你既然想进这个圈,就别还跟在家一样?把自己当成个公主!在这跟我搞什么不食人间烟火!”
声声嘲讽迎面劈下?。
最后几个字,经纪人几乎是咬牙切齿。
在这圈里她不过就是个小明星,摆出那么高高在上的姿态等着给谁看?!别人巴不得凑近点,她倒好!亲手推开!恨不得把人往死里得罪!
经纪人气到要升天。
那么宽的一条路,沈含景倒好,全给堵死,堵得严严实?实?!
不过,她自认她说得还算是好听的。等沈含景一打开各个社交软件,看眼后台私信,才能?知道所谓的难听到底能?难听成什么样?!
经纪人最后强调了?一遍:“剧组的律师函,周氏那边的律师函——你好自为之!”
这次意?外发生得莫名其?妙。这次沈含景一被推出来,这群苦主全找到了?人,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锦绣前程,毁于一旦。
网友知道云栀山在那天的玻璃事件里受了?伤,但并?不清楚具体的受伤人数和情况。
这个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后,有人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冷不丁提出疑问:跟沈含景对话的另一方是谁?
底下?有个最大的猜测人选就是云栀山。被玻璃砸到的人不就是她吗?
一开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有点难将两边的线连起来。但是仔细一琢磨,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如果是云栀山的话,视频里最后的那一道男声呢?又是谁?
有人摸到了?她的微博下?面去问,人越挤越多,问题也迅速地从委婉到激烈。
这次的沈含景事件跟栀栀有没有关系呀?】
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别逼我求你!!咬手帕】
如果视频里是栀栀的话,那最后那个是不是姐夫呀?】
快告诉我吧,我快磕疯了?,姐姐能?不能?带姐夫出来给我们看看qaq】
看姐夫!看姐夫!看姐夫!!】
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就连她新?书评论区里都开始涌现?相?关评论。
沈弥想看不见都不行。
她硬着头皮,强行装作没看见,将最新?一章发表上去。
她总觉得,再不使劲捂捂,这个马甲就要捂不住了?,所以她现?在根本不敢轻易冒泡。
最近连续几章里,勾勒出了?一条完整的感情线。她写?完一遍,反复琢磨修改,虽然有些艰难,但呈现?得还算完整。
周述凛从早上出去还没回来,说是晚上有个酒局,正好给了?她时间将这一章给捧了?出来。
发完以后,她关掉电脑,收拾了?下?桌面上的各种资料。
钟愉出现?:弥弥,我看到你老公了?耶。】
沈弥走去倒了?点果汁喝,笑着应:你在哪?】
钟愉托着腮,悄悄在桌底跟她发着消息:我跟梁闻识一块来一个酒局,你老公也在。】
沈弥:你跟梁闻识最近关系不错。】
总算不是见面就打,现?在竟然还一起参加饭局了?。
她深感欣慰。
钟愉澄清了?下?:还好吧,他订婚对象好像有着落了?,不用担心被人把我们俩凑对了?,我这不才放心点,敢跟他出来么。】
沈弥微讶,意?外了?瞬,问说:是谁?】
钟愉:听说是奚家的?】
沈弥:消息靠谱吗?】
钟愉:不靠谱。奚家三?位千金呢,我也不知道是谁。】
沈弥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过钟愉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已经在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幽幽道:你老公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沈弥:多不一样??】
钟愉想了?想,这么说吧,跟梁闻识有的一拼。】
沈弥:……?】
这是什么形容词?
钟愉悄悄抬眸看了?眼旁桌的那个男人。
坐在那桌的主位,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姿态矜贵落拓,身上是身居高位者自带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场,周遭都在迎合,他却?鲜少应声。
寡淡冷漠,一派难以亲近的模样?。
——跟“好说话”、“礼貌谦和”哪里挂得上钩?
在钟愉甚至想偷偷摸摸拍一张发给沈弥的时候,她的手机被梁闻识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她挣扎了?下?……他的力气却?跟铁一样?,手机纹丝不动。
她咬牙,刚想用力跟他battle,正好此时,梁家伯伯与她说话,也就是梁闻识的叔叔,她立即牵起八分笑容。
“小愉,听你父亲说,你要跟齐家那个小子相?亲呢?”
钟愉回忆了?下?,似乎是有这么件事,乖巧道:“是呀。”
梁闻识瞥她一眼。
梁伯伯和善地点点头,看了?眼她身边的人,随口指使道:“到时候让闻识送你啊。”
梁闻识连侧脸轮廓都像玉石一样?冰冷,显着几分锋芒感。
看着哪里是能?差遣的人?
钟愉没太在意?,有几分随意?地答应着。反正,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等她应答完这边,那边的酒局已经散了?,钟愉有些可惜。就该拍下?那一幕给弥弥看看的。
梁闻识的声音淡淡飘进耳里:“齐家少爷还没见,这又看上一个。你还挺,见异思?迁?”
男人话中?讽意?不难听出。
一如既往的惹人嫌。
钟愉不服,握了?握拳,忍住向他挥拳的冲动,怼道:“你才见异思?迁呢。那是沈弥老公,我只是想拍给她看看。”
没照片也没关系,钟愉努力用语言形容,手指在手机上敲得飞起:他看上去好冷,像一块冰山,写?着生人勿近。一看就很不好对付。还好我不跟他做生意?!】
沈弥有点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
她转了?下?手机,倒是有些期待。
他的酒局结束得不算晚,沈弥去洗了?个澡,出来时便?听见了?玄关处传来的动静。
冯余送他回来,见到她如见救星,也这才敢交手,“太太,周总今晚喝得有点多,就辛苦您照顾了?。”
其?实?他们没结婚多久,但在冯余眼里,她似乎很信得过。
沈弥笑笑,从他手中?接过来人。
确实?是闻到了?很重的酒味。
她跟冯余说了?几句话后才送他离开,关上了?门。
回身一看,却?见周述凛漆黑的眼眸正落在自己身上,安安静静的。
她弯了?下?唇,倒是看不出来他醉。
沈弥走过去,伸手抱了?他一下?,仰头问说:“要醒酒汤吗?或者蜂蜜水?”
她平时受了?他好多照顾,也没机会还一还,碰见他喝醉需要照顾,自然义不容辞。
他阖了?下?眼,“嗯”了?声。
沈弥想,好像是有点钟愉说的那个样?子了?。
不近人的模样?。
她端着蜂蜜水回来时,他已经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单手松了?下?领带。随意?地靠在后面,神情看上去有几分懒倦。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沈弥把蜂蜜水递给他,他没动,她停顿了?下?,乖觉地喂到他嘴边。
周述凛眼底浮起点笑。
可能?是嫌她喂得慢,握着她的手腕将整杯水迅速饮尽。
他上挑的凤眼有些撩人。含着笑意?时,自动会勾人。
沈弥看得心中?微动。
空气里都被染得微醺。
她刚才没看见他的杯子,就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此刻水杯一空,被他单手捏皱,弃去一旁,而后直接将她带进怀中?,腕骨冷白有力。
那副不近人的模样?倏然破碎。
她陡然一惊,猝不及防。
就近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她有些慌,“你喝醉了?,周述凛。”
“嗯。”
她自尾椎升起一股颤意?,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危险。
跟一个喝醉的男人共处一室,似乎不是什么太明智的决定。
而且,她很清楚,这位可不是真的清心寡欲。
沈弥生出退意?,仿佛已经预感到一些很不能?入目的场景。
静看着她慌,但他今晚倒是没有额外的作为,只是轻笑了?笑,俯首吻住她唇角。
忽然撩人。
她被勾得心里一蜷。
这个男人今晚格外不一样?。
往日里常带的危险感似乎被隐匿,不知遁去了?何处。
连寒凉如玉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只是接吻。
只是接吻。
到位的克制,也是撩人的一招。
悬着心等了?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打算,沈弥的心才慢慢放下?去。
她坐在他身上,即便?只是接吻,亦是腰窝发软,腿窝一阵阵地要软下?去。
她的指尖抓住了?他的肩膀,闭了?闭眼。
见他喉结滚动,俯首往下?,鼻尖蹭了?下?她颈窝。
依稀可闻一句什么低喃。
随风飘过似的轻。
声音入耳,沈弥眨了?下?眼,从空濛的状态中?缓缓回神,似是想去捕捉那阵已经掠过的风,不太确定地问了?声:“周述凛,你刚刚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