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符。
姜儒恪竟也舍得。
画地为牢符和烈火符虽同属二品灵符,但一个是少见的特殊灵符,一个只是攻击灵符,价值天差地别。
恐怕他是为了这次困杀把家底都掀了。
姜明晏凤眸含冰,左手护在怀中幼崽身前,右手持剑,体内灵力急剧转动。
“呀!”这时,小幼崽却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
姜明晏一怔。
巴掌大的桃树苗感受到了小幼崽的想法,一只枝丫不断抽长,直至抵到院墙上。
方才岁岁窝在自家兄长怀中,但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却没停歇,一直歪着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兄长突然停下,然后岁岁就感觉到紧贴着的身体紧绷起来。
瞬间,岁岁意识到了什么。
他忙不迭举起爪爪里的碧叶金丝桃。
桃桃,可以帮哥哥!
姜明晏看着桃树苗上亮起金光,那只伸长的枝丫像一把锋锐的长剑,不过须臾,就在院墙上戳出一个坑。
随着枝丫不断移动,那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很快便洞穿出去。
当院墙上的洞足有半人高时,桃树苗有些蔫巴巴的缩回枝丫。
岁岁学着自家兄长摸他头毛时的模样,轻轻揉了下桃树苗的树冠。
桃树苗就开心地晃了晃。
姜明晏看着怀中幼崽和桃树苗的互动,眸色柔和。
他俯身灵活地从院墙上的大洞中穿出,紧接着闪入一旁树林阴影中,警惕地巡视四周。
岁岁见此,黑圆眼睛眨了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桃树苗,桃树苗就乖乖暗了下去。
姜明晏感受到小胖崽几乎与他同步的行为,唇角微勾。
他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其余身影,便小心地沿着阴影朝姜府另一侧走去。
他没有选择这些日子常走的那处小门,怕被人堵住。
好在姜府仆从众多,这种不起眼的小门也有几处,倒是不必忧心如何出府。
这边姜明晏和岁岁成功出了姜府,与烈焰奔腾的小院隔着层层高墙的一处院落里,姜儒恪却怒气冲冲地踢倒了矮凳:“画地为牢符被破了!”
又让姜明晏和那小崽子逃过一劫!
姜儒恪心底恨毒。
他这次用了两张二品灵符,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还是没弄死姜明晏和那小崽子。
他今晚闹出的动静太大,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甚至还暗中给他行了方便,可是真到了明日问罪时……
姜儒恪冷笑,他们非得将他摁死不可。
尤其是他那好堂兄,心底明明也恨极了多年来一直压他一头的姜明晏,还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坦荡模样。
姜儒恒啊,不知道你明日看见还活着的姜明晏时,会是什么表情呢?
这么一想,姜儒恪竟也不急躁了。
他对一旁等待吩咐的侍卫摆了摆手:“这次就先这样吧。”
他阴冷一笑:“等明日看过我那好堂兄的脸色再说。”
先让姜明晏和那小崽子逍遥一阵,只要他们还在武安城,他想杀了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么想着,姜儒恪便准备歇息了。
明日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姜明晏不知晓这边因着姜儒恪的私心,竟阴差阳错地让他们获得了一夜的喘息之机。
他只是出了姜府后,立即隐入暗处。
他和岁岁有着灵光护身,那灵光虽微薄,但好歹也有些用处,至少他们身上衣裳完好,没有被溅起的火星烧得左一个洞右一个坑的。
也因此,他解开绑在他和岁岁身上的布条,将布条送入兰秋楹镯里,再调整一下神色,就可以迅速融入人群,看不出太多异样。
武安城是没有宵禁的,夜晚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沿着长长的、拥挤热闹的长街走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巍峨高大的城墙。
城门大开,守门的兵卒聚在一旁打牌,行人经过也只是抬抬眼皮,粗粗扫过一眼便算结束。
姜明晏抱着小胖崽,神情自然地走过去。
那些兵卒打牌似乎正打到了关键时刻,眼皮抬也不抬,自顾自玩得高兴。
但其中有一个年轻些的兵卒倒是没打牌,他倚在城墙边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懒懒望来,看清姜明晏面容那一瞬,神色微动。
姜明晏悬起了心。
他也想乔装打扮一番,可是一来他从未学过这方面的知识,手上并无工具,真做起来难免相形见绌,二则也是他想着自己虽曾有过姜家天才之称,可却很少如姜儒恪、姜儒恒等主支子弟那般经常露面,岁岁更是不必说,走路还都摇摇晃晃的幼崽一只,又哪能就那么巧,正好被人认了出来呢?
况且认出来也无妨,姜家人还是要披着那层世家皮的,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软禁他们,他们出城逛一逛也无不可吧?
思绪纷乱,姜明晏紧紧盯着那年轻兵卒,凤眸中微有寒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