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京市一场倒春寒来得突然,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温槿就冷得往被子里缩了缩。
刚一动,就感觉到搭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一点。
背后靳桉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背脊贴上男人滚烫的胸膛, 冷意褪去了许多, 温槿还以为靳桉醒了, 刚想转过头去说话, 才发现男人还是闭着眼的,呼吸平缓柔和, 明显是还在睡梦之中。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显示已经十一点了。
自从上班以来, 已经很少有这么晚才自然醒的时候了。
没想到靳桉醒的还比她更晚。
春节从南厦回来以后, 两人便挑了个良辰吉日去民政局扯红本本,然后再是订婚、结婚。
这段时间下班后一直都在忙着婚礼的事情,作息颠三倒四的,昨天婚礼更是忙到凌晨两三点才上床睡觉。
等这几天婚假结束, 还要好好调整一下生物钟才行。
“……”
温槿无声一哂, 轻轻翻过身,换成和靳桉面对面的姿势,打量了一会儿男人的睡颜。
天光顺着落地窗投进来,又被贴在玻璃上的囍字渲染成淡淡的红色,打在靳桉脸上,挺鼻薄唇, 剑眉横飞, 影影绰绰的一片。
又因为闭着眼的缘故, 男人以往脸上的凛冽少了很多, 反倒是多了点温柔缱绻的滋味。
温槿再打量了一会儿, 发现靳桉还是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趋势后,她偷笑,伸出手,捏住了男人的鼻子。
男人呼吸不动声色地一滞,但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温槿在心底数了几十秒,看着仍然没有醒来的靳桉,她眨了眨眼,疑惑松开手,试探性叫了声:“靳桉。”
靳桉没反应。
她又把手伸到靳桉鼻下去探男人的呼吸,感觉不到半点气息。
!
总不可能被她捏着鼻子,在睡梦中憋窒息了吧!
心里虽然说着没有这种可能,但温槿还是换手准备去摸男人脖颈间的脉搏。
指尖在刚触碰到男人温热颈间皮肤的刹那,靳桉睁开眼,准确无误逮住她手腕,然后一个翻身,被子被掀起来点缝隙,倒春寒的冷意钻进来点,冷得温槿打了个哆嗦,最后又被靳桉压在了身下。
这样被男人滚烫的身躯紧紧相贴还挺舒服,温槿也就没挣扎,只是脸微红嘟囔道:“你憋气怎么能憋那么久……”
要是再探不到脉搏,她都准备爬起来做急救了。
靳桉垂眸,盯着她,慢慢靠近,还是那股好闻的薄荷味,两人鼻尖抵着鼻尖。
“憋气长。”
他声音还有点喑哑,尾调又有点微微上扬,带着股挑逗人的不正经,“好接吻啊。”
说完,他低下头,舌尖灵巧探了进来。
温槿被亲得呜呜出声,眸子里很快就泛起氤氲的水光,眼角微红,勾得人心痒痒。
她推推搡搡,手胡乱在男人硬挺的胸肌、腹肌上摸索,企图将靳桉推开,然后又不知道摸索到什么,忽然僵住,没敢再摸了。
靳桉轻笑,咬她唇瓣:“怎么不往下继续摸了?”
这人求婚成功、扯证结婚了以后完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流氓又霸道,还不讲道理。
“昨天闹了快一天……”硬挺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将指尖灼烧得一片滚烫火辣,温槿咕咕哝哝,“你怎么还有精力!”
还有精力一早上起来就竖高旗。????
昨天确实闹了一整天。
早上四五点就被上门的化妆师叫醒,换上秀禾服、戴头饰、化妆,秦小月江巧玲是伴娘,也在一边和她一起化妆,然后九点前后靳桉带着伴郎团热热闹闹过来接亲,伴郎团里有个牛高马大的警察,激动地差点没给门框掰下来,一群人闹哄哄玩了半天,开着楼下婚车去婚礼会场。
婚礼现场基本都是同龄的朋友和同事,人不多,也没那么多传统繁琐的形式和流程,但很热闹。
温槿还记得自己历来喝酒后发生过的窘况,没敢太多喝,但招架不住一群同事朋友的起哄,闹来闹去,酒又大多进了靳桉的肚子。
最后闹哄哄的一天结束,还是参闻竹和王易一左一右把靳桉扶了回来。
这是年后交的新房,她和靳桉一起买的,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家。
地段不算在京市里特别好的,但靠近上班的医院,都不用再坐地铁,直接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装修完后敞了一个月前后的甲醛,抵在婚礼的前一周,两人正式搬了进来。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不息,帝都夜晚亮起来的万千灯火中也终于有了属于他们的一盏。
把喝醉的男人扶回床上,温槿坐在床另一旁,开始清理今天收到的红包礼钱。
照着名单一一对过去,数到最后,还多了三个红包。
很厚很厚的红包。
加起来差不多能抵上她和靳桉半年工资的那种。
温槿愣了一下,将红包翻来覆去的看,最终在最后一个红包上,看见了叫做“南珍携丈夫祝二位新人”的落款。
那另外两个没署名的红包是谁给的,已经毫无疑问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
但已经不重要了。???
温槿打开手机,点开同备注为“妈”的好友的聊天框,视线落到她前天发出的一句“爸妈,后天我和靳桉要结婚了”的消息上,后面还发了一则婚礼会场的地址。
虽然这条消息并没有收到回复。
垂眸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红包,温槿眼眶有些微微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