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消息,温槿退出工作群。鬼使神差的,她又把聊天界面划到最底下,然后点开了和某人的聊天框。
两人之间再没有过任何聊天记录。
读大学中途她换过一次手机,本来打算的是将聊天记录保存下来转移到另一个手机上,结果手机店的工作人员失误,将聊天记录全部给她清空了。
手机店工作人员面带歉意地说着对不起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当场崩溃,或者伤心难过之类的。
但她都没有。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她当时居然想着的是,这样也好。
就当是断了她的念想。
这么久了,对面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换过这个头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换了新的号。
两个戴着小熊面具的人亲密依偎在一起,看着镜头。
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梦里带着第一次喝醉后的醺意,天旋地转,她被突如其来的少年强硬抵在墙角,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以不容挣脱的力道环着她的腰。
啤酒的小麦味、薄荷味、咸湿的眼泪……津液交缠不清,成年派对后天色浑然昏沉,卧室内没开灯,所有家具装饰在黑暗中朦胧勾勒边形,青涩莽撞的少年低下头来吻着她的唇,急迫,压抑又狂热。
使她完全无法呼吸。
进门时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后花园内传来的覃珠和温隽凡安排司机接送走同学的声音,现在,她的耳边只剩下了彼此深深的喘息,以及少年终于从她唇撤走的间隙,自己崩溃破碎的抽噎。
她听见自己一边哭一边说,靳桉,你不要走。
面前少年一声不吭,沉默片刻后,咬牙再继续凶猛地撞上她的唇。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走。
既然决定好了要走,那又为什么还要在她生日这天回来见她。
以至于此后经年,她心里再没走进过其他人。
在中央医科大学读书这八年里,她再回到南厦市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是因为寒暑假里导师时不时也会安排任务,她干脆就申请了假期留校,偶尔也会跑到中央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做实习。
二则是她也并不是很想再回去面对覃珠和温隽凡。
为数不多几次回到南厦的时间里,她总是会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散步,然后再不知不觉走到城中村去。
二号胡同口和仓库依然大门紧闭,和靳桉一起连带着不见了的,还有靳超毅。
三只金边串串被留给了朱炎,只要时不时放些吃的给三只狗吃就成。
偶尔她去城中村的时候,也会再给三只金边串串带些吃的去。金边串串们摇着尾巴热情围在她身边转,完全看不出当年冬夜被遗弃在玉米地里的样子。
后来,三只金边串串寿终正寝,她和朱炎一起把它们埋在了仓库外面。
再后来,国家大力推动城中村改革,一系列政策手段落实,按各家人头分配房屋数量城中村居民全部外搬至安迁小区,挖掘机拖拉机轰轰烈烈驶入,黄沙漫天,栋栋现代化高楼拔地而起,这片区域再也不现曾经荒废落寞的样貌。
而那个记忆中总爱穿着一身黑,眉眼凛冽的少年,仿佛也随着城中村一起,消失在时光里。
……
温槿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屋内暖气没开,躺在沙发上的这会功夫手脚已经有点发凉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只摸到一手的咸湿。
“……”
顿了片刻后,温槿起身,打了个喷嚏。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秦小月发了个餐厅的地址过来,还附赠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她很轻地扯了一下唇角,回复了句知道了。
方才梦里的场景还在脑子里一帧一桢地回放着。
温槿面无表情垂下眼。
等了很久,那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面孔才如潮水般褪去。
在又打了个喷嚏以后,她搓了搓微微发凉的手,心道不太好,然后准备去药柜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感冒冲剂能泡来喝。
翻找了片刻后,看着感冒冲剂包装上早已过期的日期,她低低叹了口气。
说来好笑,自己还是个医生,结果连家里日常必备的药品过期了都不知道。
小区不远处就有家药店,温槿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药柜,把过期了的药全部装好丢掉,然后穿上外套拿着钥匙出门,打算去买点药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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