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飞机唐眠都很焦虑, 连窗外的云都不看了,坐在位置上面时不时地扭来扭去。
都怪他昨天太累,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助听器,今天早上又起了个大早, 迷迷糊糊便被爸爸妈妈带上了前往飞机场的车, 眼皮一直打架, 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正在收拾小书包的傅时昭好好打上一声招呼。
没有他在幼儿园里面……傅时昭肯定会害怕吧。
平时自己在幼儿园的时候他就寸步不离地黏着自己, 就连上厕所、接水都得跟着, 像条小尾巴似的。
不过也确实得锻炼锻炼他的独处能力了, 总不能永远依赖着自己吧?
可……他们也才刚上幼儿园没多久,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着急。
唐眠持续陷入焦虑的漩涡。
沈思挽和唐铭怀都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幺儿的不对劲, 以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问他都不回答, 只是沉默着摇头说没事, 害得他们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膝盖上的伤口, 确认没有蹭到之后才放下心来。
昨晚睡觉的时候女佣又将儿童床的隔板给装了起来。
上次是怕压到昭昭的胳膊,这次是怕压到眠眠的腿。
昨晚睡觉之前在经过唐眠的同意之后,唐铭怀将他右耳戴着的助听器放到了干燥盒内, 看着他们乖乖盖好小被子才关上灯离开。
今天早上叫他们起床的时候都还好好睡在各自的位置上面, 应该是没出什么问题的。
终于,在唐眠焦急的等待下, 三人终于下了飞机。
刚下飞机唐眠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自己腕上的电话手表。
两边的时差不大,他电话手表上的时间还是与国内同步的。
现在时间还没到中午饭点, 傅时昭应该还在上课或者做游戏。
没有未接来电。
傅时昭没有给他打电话。
明明应该是件好事,应该开心才对, 傅时昭没有害怕到给他打电话, 说明那边的情况应该还不错。
可不知怎的, 唐眠竟莫名有些小失落。
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收到一通来自傅时昭的撒娇电话的。
人果然是矛盾的生物。
被爸爸妈妈带上前往医院的车, 唐眠时不时就要瞅一眼自己腕上的电话手表,然后抿着唇继续保持沉默。
就算傅时昭在那边状态不错……难道就不知道打一通电话过来问问他这边的情况吗?
他这次出国要在这边呆上一段时间,复查耳朵、修理或重配助听器,可能一周都见不到面了。
傅时昭这个小没良心的小孩。
一上午都不知道给他打个电话。
唐铭怀和沈思挽也渐渐意识到自家幺儿为什么不对劲了。
原来是想昭昭了。
沈思挽赶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等检查完耳朵、修好助听器,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想昭昭的话可以等下课给他打通电话。”
唐眠十分别扭地移开视线,轻轻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小画板在上面画了一只十分抽象的小狗。
谁想傅时昭了。
他才没有想傅时昭。
他才不给傅时昭打电话。
傅时昭实在是有些冤枉。
没了唐眠的幼儿园生活实在是太过无趣,他已经将班上小朋友来回数了几十遍了。
除了唐眠外,今天还有另外一个小朋友没来上课。
最近春季流感爆发,据许荼老师说那个小朋友就是因为感染了流感才请假没来上课的,还让他们也要多多注意。
没有给唐眠打电话也是因为唐眠的助听器出了问题,怕他不想与自己通话,怕惹他厌烦。
很多事情上他都能借着撒娇犯规,唯独右耳和助听器上傅时昭格外小心翼翼。
上辈子他已经对唐眠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了,这辈子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了。
希望唐眠那边一切顺利,尽快回来。
终于,午饭的下课铃声响起。
就在傅时昭准备起身独自前往小餐桌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凑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