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生怕引起纸人的忌惮。
还好,变成了纸人的仆从们脸上只有一双扁平而细长的眼睛,这对眼睛的视物能力显然不太优越。
一楼所有的房间门全都大开着,不断有玩家在各间房屋内进出,甚至还有人拿着花铲在庭院里挖土。
秦非坐在大槐树边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他和珈兰说过,怪谈规则有可能出现变化,但实际上,秦非自己也觉得玩家们现在大概率是在做无用功。
那个挖土的玩家干得非常卖力,秦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确定目标地的。
他一开始只是在挖脚下那一小片区域,挖得很深还是没有挖出东西,然后就开始扩大工作范围。
扩大、又扩大、再扩大……
后来谢惊天经过的时候,忍不住发出感慨:“这地锄的,都可以种菜了。”
那个玩家脸一红,擦掉额头上的汗,松开花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费力气的玩家不止他一个,黑羽的人在庭院里遛了一上午,同样是在干白工。
几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黑羽拉上暗火的人聚在大槐树下开会同步信息。
其实没什么好同步的,大家都没找到新线索,这慢慢变成了一个抱怨大会。
“我真的累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孟尝苦着脸道,“那幅画到底在哪里?一楼的地都快被我踩出印子来了。”
珈兰副会长拍了拍孟尝的肩膀,给出一个同情而充满鼓励的眼神。
他也不好跟大家说:等到时机成熟,古画说不定自己就会出来的。
毕竟谁也不能担保,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
况且,在其他玩家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黑羽的人全在偷懒,那猫腻也太明显了。
只能苦了各位了。
秦非背靠在槐树上,仰头望着天色。
怪谈世界里的太阳好像彻底消失了,天空一直是黑的,且有越来越黑的趋势。
院子里的纸人,好像也正在大家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慢慢变多。
纸人,在变多?
秦非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些新出现的纸人和之前那些一样,或是靠墙站着,或是各处走动,并不为难玩家,薄薄一片也不占什么空间,因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引起玩家太多的注意。
变数是在中午十二点整的那一刻突然发生的。
楼梯口突然刷新出了一个纸人,刚好挡在了一个从楼梯上下来的玩家必经的行动路线上。
玩家反应其实很快,来不及刹住脚步,于是立马侧过身体。
他没有碰到纸人,但是手上提的灯笼碰到了。
灯笼摇晃了一下,里面的火光也跟着摇曳。
玩家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的纸人。
此时他还并不觉得会出什么事。
玩家已经在庭院里游走了整整一个上午,无数次从纸人们身旁经过,还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挖地、抠墙、把家具搬来搬去,纸人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了。
纸人呆站了几秒,迈动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玩家靠了过去。
不只是它,周围的其他纸人也朝那边靠了过去。
庭院里的其他玩家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他们身边的纸人也正在朝他们靠拢!
纸人们就像是被唤醒了,又像是骤然之间发现了玩家们的异常。
一楼和院子里的纸人还不算太多,一共加起来大概有几十个,全都转头走向了玩家。
纸人们的速度也不快,比起在古画中遇见的那些攻击性极强的纸人,土楼里的纸人就像是被上了减速bu。
那个楼梯口的玩家被纸人围住,第一反应便是取出瓷瓶。
可不知为何,这些纸人似乎并不太惧怕瓷瓶,只在原地停顿了很短的一瞬时间,就又开始继续前行的动作。
这一幕使得所有玩家心里发寒。
秦非默不作声地垂眸,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路诚轻轻吞咽了一下,看向旁边的珈兰。
副会长的预想成真了。
随着时间推移,里世界在怪谈内的影响力变大,隶属于里世界的纸人怪物能力也随之增强。
瓷瓶对纸人的压制效果减弱,对玩家们而言,毫无疑问是个灾难。
纸人这种怪,单个出动时攻防能力有限,可土楼里的纸人从来都是一出现就成百上千。
再加上完全不能碰触,对付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这批纸人现在行动非常迟缓,可是没有人会怀疑,慢慢的,它们一定会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
瓷瓶是玩家面对纸人群时最有力的倚仗。
可以说,没有了瓷瓶,再厉害的玩家面对着源源不断涌上前来的纸人潮,都只能陷入束手无策之境。
珈兰很快做出决断:“先回房间!”
然而,这个关卡,比大家想象的还要麻烦一些。
珈兰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二楼玩家气急败坏的惊呼声:“靠!客房门怎么锁上了?!”
这一声便如惊雷,炸得一楼正想往二楼跑的玩家全都不知所措起来。
秦非眯起眼,琥珀色的瞳孔中罕见地显现出些许愠色。
系统这是连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