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仰不是那种能藏得住事的人,一旦有点他想知道的,他得立刻知道,不然抓心挠肺得很。
要是林子坝跟他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和宋迟彦有关的,你别和人说啊,就上周他不是鸽了你嘛?唉……算了,还是不讲了。”
霍仰能冲到林上将家里,把他儿子揪下来,进行九十九种严刑逼供。
岑真白的血型不同,只有一种可能,要不是他记错了,要不是这个病历单打错了。
于是他找医生去了,“医生,病人的血型你打错了。”
“打错?我看看,”医生还以为他是病人的家属,对病人知根知底,所以也打开电脑文件确认,“病人就是a血型,刚抽的。”
霍仰皱眉,脑子有点卡住了,“会不会是验血那一步就出错了。”
“诶哟不可能,”医生摆摆手,“现在都机器一对一验了,结果直接打出来的。”
霍仰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就走,他一边给陈叔留言,一边给自己爹打电话,没人接,他又打给江嘉能,还是没人接。
看来都在忙,一时半会不会给他回电了,霍仰便直接打车回了家。
他不知道霍启把资料放哪了,也有可能被带走或者被销毁了,总之他几乎将所有可以存放纸质书籍的地方都找了,除了四楼上了锁的书房。
花了快一个小时,没有找到。
霍仰快被这要知未知的答案逼疯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觉得自己会看错。
他三年后是要直接考进军校的,军校要求视力在4.5以上,身高170以上,可进军校只是站上了起跑线,他志不在此,他还要进部队,拿军衔,不再被人以“霍启”的儿子称呼。
进部队则又要考试,面向各大军校的学生,分为笔试、体考和战略实践考,身体素质要求视力在5.0以上,身高175以上。
所以霍仰自懂事起,一直很在乎他的眼睛,每次测视力都在5.2。
他清晰地看到那三个字,就是血型b。
外加给霍启找资料的人是部队里的,这要是找错,直接也不用干了。
就在霍仰打算把一直挠着自己心脏玩的小钩子压下来时,陈叔给他打电话:“少爷,真白醒了!”
霍仰行动力极强,再次下楼喊司机把自己车去中星医院。
资料没是没了,那找当事人问清楚不就好了?
从家到医院用时半小时,冬天却出了一身汗,霍仰来到病房,又被里边的暖气扑了一脸,脱掉最外层的长款羽绒服搭在沙发上,他毫不客气地推开里边那扇门。
“喂,omega,我问你———”
成功收获了一只闭着眼仍然不省人事的omega。
霍仰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他语气恶劣:“不是说他醒了?”
陈叔心虚:“这不是又睡了……”
——
岑真白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脑子时时刻刻都是混沌的、不清醒的,身体发出不堪的哀叫,像是沉重的老式电脑,吱呀吱呀地运转着风机,两分多钟后,眼皮才颤颤巍巍地动了动。
他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人,抱臂,翘着二郎腿,姿态居高临下的,一股不讨喜的气息。
可是他的眼睛不知怎么了,怎么看都很模糊,他徒劳地睁大,还是认不出来人。
“……”
岑真白听到这个人好像说了点什么,听不清。
宽大的病号服遮不住突起的瘦削锁骨,omega脸色苍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一点,表情有点空白与迷茫,像一片不冰了、融化了一点的小雪花。
好累,眼皮有点重,岑真白颤着睫毛半晌,撑不住似的又闭上了眼。
“操,”霍仰忍不了了,皱眉站起来,他等了大半小时,“别他妈睡了,我来这就是为了看你睡觉的?”
岑真白无声息地躺了一会,又睁开眼。
霍仰直接一只手撑在病床上,他对上omega的眼睛。
omega也在盯他,那眼神直勾勾的,又没有聚焦,看得霍仰不舒服,他道:“喂,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岑真白有点头晕,他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在景山一号大门跪了一天的是不是你?”霍仰就像在审一个犯人,他迫切地想从岑真白的嘴里听到“是”这个回答。
岑真白嘴唇干裂,嗓子涩涩地发着痛,他没能理解,声带摩擦着沙子,小声地发出两个音调:“……什么?”
霍仰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在景山一号的大门跪过。”
要是别的omega躺在这,好不容易昏迷后醒了,浑身疼也得不到一杯温水,就算不被霍仰此刻的神情吓哭,也会委屈哭。
霍仰:“你别是失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