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那边原来没有?吗?
“看来南北差异还挺大,不过我?们这边……”
江会会止了声音。
因为周宴礼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愣住,过了好一会儿,她笑着伸手回抱住他,安抚一般地在他后背轻抚了几下。
周宴礼低着头,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一言不发。
嘴硬了几秒钟,到底还是没忍住,心中的酸涩在不断胀大,撑得他难受。
他对?除夕和新年一点期待也没有?。
在他看来,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别人是合家?欢乐,可他的家?里却半点节日的氛围都没有?。
从前阿姨还会在院外挂上红灯笼。
似乎这样做能保留一点年味儿,可外面装扮的再喜庆,屋子里仍旧冷冷清清。
再往后,周宴礼让阿姨别忙活了,就这样吧。
与其做这些自欺欺人的事情,还不如坦然接受。
可是现在。
周宴礼迫切地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他不再是没人疼爱没人关心的人了。
他抱得很?紧,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江会会温柔地拍拍他:“小礼,我?快喘不过气啦。”
江满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泥,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
如果被妈妈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谁曾想,偏偏让他看到这一幕。
他站在楼梯拐角,看的目瞪口呆。
姐姐居然和周宴礼那个坏人抱在一起!!!
他就说他们肯定不对?劲,不然周宴礼怎么?会无缘无故维护她。
江满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表情幸灾乐祸。
周宴礼也看到他了,眼神狠厉地瞪了他一眼。
江满脸上的幸灾乐祸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恐惧给取代。
声儿都不敢出一个。
江会会还在安慰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第三个人的出现。
“明天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你把你想吃的告诉我?,我?给你做。”
周宴礼不肯松手,还抱着她:“想吃什么?都可以?”
她点头,笑容宠溺:“这次什么?都可以,麻烦点的也可以。”
他倒是不客气,一股脑报了一大堆。
江会会迟疑了会,没有?拒绝,而是说:“餐桌可能会摆不下。”
“那你随便选几样。”
江会会笑着点头:“好。”
那天晚上,他们早早就睡下了。
周宴礼单独把江满叫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威胁他,今天的事情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他直接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吓得江满做了一晚上噩梦。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江会会硬撑着没有?睡。
十二点一过,她准时?准点在群里发了一个:除夕节快乐(*^^*)。
消息刚发出,她就睡着了。
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先后收到的祝福回应。
——小会会除夕节快乐。
——除夕快乐。
——
次日一大早,江会会就系着围裙在厨房和妈妈一起准备年夜饭。
爸爸出去买待会上坟和敬神需要用到的东西。江满则在房间里看动画片。
妈妈见江会会在捏丸子:“家?里没人爱吃这个。”
江会会心虚地低头:“是我?……我?想吃。”
妈妈疑惑地皱了下眉,她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了?
但也没问。反正是过年,随她吧。
一直忙活到下午,这顿年夜饭才算做好。
江会会去隔壁敲门,喊周宴礼吃饭。
等了一会儿门才打开,他身?上穿着江会会昨天拿给他的衣服。
还不忘臭屁地在她面前显摆:“怎么?样,帅吧?”
买衣服前,她因为担心上身?效果不好,所以给老板报了他的身?高和围度。
老板听完后让她宽了这个心:“就他这个宽肩窄腰的身?材,麻袋穿在他身?上都好看。”
江会会还以为老板是在糊弄她,想不到真的是这样。
甚至比商品图上的模特穿着还要好看。
爸爸特地去楼下买了一瓶酒。
吃饭的时?候他问周宴礼能不能喝。
看姥爷这一脸期待的眼神,想来也是挺久没人陪他喝酒了,馋得慌。
周宴礼点头:“那就喝一杯吧。”
江会会皱眉打断:“他喝不了的。”
她把酒杯拿走,还不忘劝爸爸:“你也少喝一点,医生都说了,让你戒酒。”
爸爸笑道?:“就喝一点,过年嘛,喝一杯,高兴高兴。”
“不行的。你只许喝一杯。”她对?爸爸松口,轮到周宴礼了,是一滴也不许他碰。
周宴礼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一身?反骨,让他别做什么?他就偏要做。
不光要做,还得做给对?方?看。
可今天倒是够老实,江会会不管说什么?他都听。
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管着也这么?开心。
江满坐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一幕。
年夜饭吃完,江会会和妈妈扯了个谎,说她去找占彤玩。
妈妈对?于好学生有?着天然的宽容,听见是要去找占彤,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早点回来。
她点了点头,换好鞋子出门。
江满偷偷跑到窗户那儿往外看,从小区大门一前一后走出去的,分明就是江会会和周宴礼。
他就说他们有?一腿吧!!
公?交车上,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江会会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包递给周宴礼,说是压岁钱。
他伸手接过,随手揣兜里:“这么?大还有?压岁钱呢?”
“还未成年呢。”她说。
他笑了笑。
车上人很?少,寥寥几个。估计都在家?里守岁。
同样也是他们这边的习俗,守岁是要守一整夜的。帝都那边估计不太一样。
冬日天黑的快,这才几点。
上车前还是大白天,这会就已经暗沉下去。
江会会低头看着手机,想了想,她还是将手机锁屏,放回了包里。
因为天冷的缘故,所以她穿的有?点多。
米白色围巾绕着脖子缠了好几圈,半张脸全被遮没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头发扎了起来,圆圆的丸子头。
红色的牛角扣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和红黑配色的格子半身?长?裙。
再配上小黑皮鞋和过脚踝的白绒绒袜子。
精致的像童话?书?里的洋娃娃。
——
整个平江市都笼罩在过年的喜庆氛围当?中时?,位于西平路的别墅,仍旧冷清萧瑟。
周晋为早就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阿姨提前做好了饭,他以没胃口为由?拒绝。
中午的时?候,周晋为的父亲接到一通电话?,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好像是他某一个私生女的生母给他打来的,说是孩子病了,希望他过去看看。
这种类似大宅院争宠的陈旧故事,落在周晋为眼中,却有?一种弱者拼命自救的悲哀。
人一旦贫穷,又不甘平凡时?,总会做出一些需要舍弃自尊的事情。
他不同情他们,却也无心去鄙夷。
终归还是那句话?,与他无关。
只要别出现在他面前,一切都好说。
远在帝都的电话?打了过来,妈妈希望他能回帝都和她一起过年:“你放心,妈妈让那些叔叔都离开了,就咱们母子俩单独过一个节。”
“不了。”周晋为靠着岛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语气极淡的拒绝。
电话?挂断,他听见窗户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
他没有?管,只是安静地等待咖啡机将那杯咖啡制作完成。
直到响第二声,第三声……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窗户拉开。
暗沉的天空,窗户拉开的瞬间,能清楚的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烟花爆竹声。
冷风一阵接着一阵,为这个凛冬更添几分寒意。
而楼下,是一脸灿烂笑容的江会会。那么?冷的天,她连呼吸都冒雾气。
还有?站在他旁边,一脸不耐烦的周宴礼。他手里拿着一颗石子,估计这就是让窗户发出声响的罪魁祸首。
即使知道?附近没有?住人,可江会会还是乖巧的怕打扰到其他人。
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小声冲他喊道?:“周晋为,下来放烟花啦。 ”
她冲他招手,在凛冬寒月中,她的笑似乎拥有?暖化一切的作用。
周晋为的心脏,猝不及防地震颤了一下。
他站在二楼的窗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楼下。
周宴礼等的不太耐烦了,喊了一嗓子:“你特么?耳聋了是吗,这里是风口,老子快冻死了,你赶紧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