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姜芜很好。
一个人如果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对你好,那尚可能是有所图谋,但十几年如一日地好,无论是风光无限的长公主时,还是现在,都是如此。她便真是有什么图谋,姜芜大概会比她更急着要替她完成。
事实上青阳从未图谋什么。
最后一间倒是比之前几个好上不少,但也不知是挑花了眼还是确实累了,姜芜提不起来兴致。
直到她来到一间厢房时,推开窗,翠绿的竹叶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底。姜芜还尚且没有感受到吹来的风,心就已经在那片绿色中安静下来。
微风将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她呆站在那里,蓦然心底就浮出一丝喜悦,手抓紧了窗棂。
“哪有人在院里种这么多竹子的?”
青阳在一边,看着外面的竹林问道,她双手交叉地揣在衣袖里,不甚端庄的动作,却显得随性而洒脱。
宅子的主人不在,领她们看的是府里的管家,管家笑着回答:“我们的主子,就喜欢竹子,才种的这一片。”
姜芜症看得有些入神,听得青阳问了一声:“喜欢?”
她回了神笑:“你买,问我喜欢不喜欢做甚?不过……”她横了一眼青阳,“让我来说,确实不错的。”
青阳轻笑了一声。
她虽然是笑着,但姜芜并没有感觉到笑意。女子望着的是窗外,她在好友那张侧脸上看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闪得很快,就像是错觉一般。
“那就这个吧。”
她笑着看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到了正常。
青阳对姜芜也有秘密,这是当然的,每个人都有。便是姜芜,对她亦有不能说的事情。
所以她没有追问。
青阳去付钱了,姜芜跟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对方报的数字,心口狠狠一疼。
这不是作为丞相夫人的疼,而是作为以后要养家糊口的当家之主。
她拉了拉青阳的袖子,示意她再考虑考虑。但青阳默默甩开了,她那视线里明明白白写着,让她一个公主因为价钱退缩,脸往哪搁?
姜芜默默地心疼着自己的银子,被青阳扇子拍了拍:“行了。便当我送你的得了。”
“那可不行。”姜芜心疼归心疼,倒是没有含糊,“这不就成了你替我养男人吗?”
这话仿佛点醒了青阳,她略一沉思:“是这个理,那我就亏大了。你还是记得把钱送我府上。”说完又笑了,“用楚丞相的钱养男人,好好出出恶气。”
姜芜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楚凌的钱?
“那可是我的钱。”
当牛做马十八年,那是她应得的。
***
姜芜打算直接回府。
“急什么?”青阳拉住了她,“说好的品茶呢?利用完人就丢是吧?”
说的也是,于是她又跟着青阳去了茶馆。
这是京城有名的茶楼,有名在来往的都是京城的达官贵客。
青阳是常客,熟稔地往自己的位置去。又点了两个小曲。
姜芜兴趣缺缺。
雅间的幕帘那边,有人影绰绰,大约是唱戏的来了。
她也没往那边看。
“怎么了?”青阳好笑,“给旁人花银子就花得,给我点个曲就舍不得了?”
“那倒不是,只是茶也好,曲也好,别人来做,总觉着缺了些意思。”
“哦?”青阳挑挑眉,“你怎知,不是有意思的人来做的?”
姜芜正要理解她什么意思,帘幕那边响起了戏曲的声音,只一个音,她便震惊地看了过去。
那不是阳舟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