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虹转头,果然见周若文四处张望着走来,一见方霓虹,顿时笑着飞快走来。
「封龙不才,武林中居然有如此龙凤之姿的新秀。」封龙笑了。「可否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方霓虹把小嘴一翘:「哼,师兄真烦。那……我先走了,不然师兄又要唠唠叨叨个没完。」她不舍地看了白少情一眼,想起华山之约,心又飞扬起来。
「贵客请让路。」
目送方霓虹两人离去,白少情默默盘算半晌,才举步朝房门走去。
白少情低头,瞅见那把碧绿得仿佛千丈深谭的宝剑,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瞬间消去。
向母亲说了要多留一日当陪客的事,窗外忽然人影一闪,白少情心里明白,轻道:「娘。屋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一个挺拔的身影,却赫然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
一出门,手腕立即一紧,被一路拖着走到远处隐蔽的假山内。
趁着无人注意,在厅外勉强磕一下头,白少情算完了父亲大寿的礼节。如此便无人可以挑剔什么了。抱着相见争如不见的心理,白少情悄然从地上站起来,转身。
「这里不会有人来。」原本洪亮爽朗的男声此刻带着按捺不住的焦急。
白少情。
白少信抓着白少情的手腕不放:「一年才回来一次,今天若不是姓封的小子开口,只怕你又溜得影子都不见了。」匆匆忙忙就要猴急地亲嘴。
黑衣、黑鞋、漆黑的头发。
白少情冷冷道:「还不知足?听说宋香漓已为你娶进两房小妾?」
厅内白家子弟跪了一片,厅外门边上,居然也默默跪了一人。
「什么小妾?半点风情也没有,一天到晚劝我修身养性、好好练剑,活像两个教书先生。哪及得上三弟半分?」
宋香漓虽然在笑,却笑得绝不自在。白莫然与她相伴数十年,自然看得出来,目光立即随着她的视线而去。
白少情似乎有点不耐,蹙眉道:「我叫你办的事,可都办了?」
笑容忽然一凝。
「啧啧,三弟架子越来越大了。这么久不见,你也不给我一个好脸色,家里幸亏有我在,你那老娘吃穿用度一样不少。」白少信贪恋地抚着他肤色晶莹如玉的手腕。「不过,你的模样道是越来越标致了。」
眼见底下白衣如雪,子侄个个英姿出众长大成人,白莫然连连大笑,摸着胡子笑着望向妻子。
白少情斜眼瞅着自己被白少信紧紧抓住的手腕,本想挣开,但又忍耐住了,露出清冷的笑容:「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先放手,别这么拉拉扯扯的。」
白家人,自然惯穿白衣。
白少信哼道:「别把我当傻子,一松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反正这里安静,也不怕人瞧见,你就遂我一次愿又怎么样?」
「孩子祝爹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遂你的愿?」白少情俊美的脸,逸出一丝鄙夷:「我遂你的愿,谁又来遂我的愿?」
白少礼、白少信率领一众白家子弟,整整齐齐跪下。
他脸上冷冷淡淡的,并无笑容,但一举一动,都仿佛暗藏了无底的诱惑,让人心里发痒。白少信对他觊觎多年,看着他近在身边,只觉得浑身发热,忍不住凑上去又再吻他,刚碰到淡红的薄唇,就被白少情扭头避开了去。
这一边,宾客拜寿已完。接下来,轮到白家子弟为大家长拜寿。
白少信道:「你还要怎样?我这些年不是一直依你的要求,帮你照顾你娘吗?要不是我暗中帮忙,娘容得下她?」
「夫人夸奖了。」
「我要的可不止这个」
容貌虽已毁,高贵气度却仍未消,宋香漓点头,赞道:「封公子好气度。」
白少信也明白他在说什么,叹道:「你还为这事不平?就算给你剑谱,你也已经过了练武的时候,难成大器。」
「正是小侄,见过夫人。」
「我看白家的剑谱,爹还没有全部传给你吧!」见白少信又挨上来,手越摸越往下,从腰间直滑向两腿之中,白少情一阵嫌恶,推开他转身道:「你的资质远远不如大哥,爹不给你也是应该的。不过怎么宋香漓却也不作声,她不是最疼爱你的吗?」
与一厅宾客寒暄后,宋香漓目光落在封**上,不待白莫然介绍,轻轻启唇,「封家公子?」
「娘自然是疼我的。我想办法弄来给你就是。」
「今天是老爷大寿,我不能闲着。」
「等你弄来再说。」
「不是说身子倦吗?客人有我和少礼、少信招待就可以,何必亲自出来?」
「三弟,再留一会,这两年你才让我碰一回,至少再亲两个嘴。」白少信上前搂住白少情。
另一边,白莫然已经亲自起座,将爱妻小心翼翼搀扶上来。
「放手!」白少情被他搂得动弹不得,白玉般的脸露出恼色,微微发红,倒愈发显得俊美。
宋香漓露出当家主母的架式,对众宾客含笑:「各位盛情,白家不胜感激。今日,请诸位尽情享乐。」她不怕别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残缺的脸上,她这道伤疤,是对白家永远的恩德,是她的勋章。
「傻子才放呢。」白少信得意洋洋按着他亲了两个嘴,使劲**薄薄的淡红色的唇,看着线条优美的唇因为他而红肿起来,还不满足,一只手将白少情两只手腕抓到背后,一只手就去解他的衣带:「我看你的身子如今更漂亮,白放着可惜,倒不如让我好好疼一疼。」
头饰缤纷,金线坠裙,雍容华贵,只可惜脸上却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生生将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给毁了。
白少情被他一把抓着,原本打算忍耐着让他亲两个,只当被狗咬了,听白少信这么一说,眼底深处骤冷,毫不惊惧,反而冷笑起来:「好啊,白少侠的高卓武功,原来是专门用在这些地方的。」
珠帘后人影绰绰,两名侍女打前,引出一位身穿锦服的贵妇人来。
语气出气冷冽,话里透出阴森森的寒气,听得欲火焚身的白少信无端打个冷颤,忙松开了白少情,强笑道:「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别认真。」
「锵、锵……」锣鼓忽变,接着清脆铃声连绵不断响起。
他身负武艺,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少情用强当然不难;但道三弟性情刚烈,若强把他要了,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后果来,竟是不敢相逼。
厅中一片喧闹,众人的礼物堆积如山。这也难怪,白家虽然没有杰出的后人,但江湖地位仍在,更是武林首屈一指的富翁。
白少情被他放开,缓缓整了整衣襟,淡道:「早知道你如此无用,我应该去求大哥。他必定早有爹传授的白家剑谱。」
「这幅天湖落燕图,是王宫里流出来的珍品,白老爷子瞅瞅,可还过得去?」
白少信见他封剑谱念念不忘,摇头道:「白家剑谱我不是已经写了一半给你?」
「客气客气,白某生受了。」
「我要的是全部,还有云里白露十式的绝招。」
「白老爷子,这是我从长白山弄老的千年老人参。区区寿礼,不成敬意。」
白少信愣了一下,「你又不练武,要云里白雾十式做什么?」
寿辰正日一早就接到贵客,白莫然心情更佳,笑声如洪钟般长闻不断,各路英豪,也纷纷向前祝寿。
「你管不着。我既然是白家的儿子,就有资格看白家剑谱。再说,我不能练,难道不能留给我儿子练?」白少情站起来,毫不留恋地走出假山。「好好照顾我娘,若有人为难她,你休想再碰我一根头发!」
白家蓬荜生辉。
身后,只余阵阵冷漠气息。
自从一剑挑杀为恶江湖三十年的天南山怪后,封龙已被武林同道奉为江湖第一高手。其年纪之轻、智谋之深、风度之佳、武功之高,均为人所称赞。这次白家大寿,不知为何可以让从不轻易露面的封龙亲自出马?
「云里白雾十式……」白少信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喃喃道:「你要的东西,我自然拼着被爹娘责骂也要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