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哪里听得进去，她只觉得更加糟糕了，她更丑了，顾森居然看到她这副鬼样子。

她果然是个糟糕透了的人，没有人会喜欢她的古怪，没有人能容忍她的脾气。

呜呜，她连她的身体都控制不住，想到这，她就绝望……

她突然用力挣脱顾森的手，整个人不停地挣扎，扭动。被子掉落，她也不管，披头散发的她，眼泪纵横，她大叫着，“走啊——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出去！出去——啊啊啊！”

顾森红着眼，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握住她的手，柔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看到战争太过残忍，一时接受不了。没事了，每个人都会这样。我第一次开枪杀死人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想起，鲜血淋淋的画面，我会恶心想吐，我还一连抽了好几包烟……”

江影似乎是听进去了，她的挣扎小了很多，空洞的双眼用力眨了眨。但，整个人还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没事了，江影！”顾森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拿过她的衣服帮她擦了擦眼泪。

顾森就这么揽着她，小声的哄着她，眼底的猩红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安慰有了效果，抽泣声渐渐地变小，江影拽着顾森的衣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整天的精神内耗，在一瞬间释放后，江影在顾森怀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仿佛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为她驱散了阴冷。

江影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了。

过了许久，顾森才将她轻轻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没有离开，也不放心江影一人，他坐到地上，穿上外套，就靠着床闭上了眼睛。

……

天还没亮，伍延芳终于找到了顾森。他一夜没回，伍延芳还是在连珏那里知道的，连珏说找不到顾森的话，去江影那瞧瞧，昨晚他们是一起走的。

顾森捶了捶麻痹的双腿，轻轻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江影，这才出了帐篷。

本想打趣顾森的伍延芳看到他脸色不佳，还是选择了闭口。

“你先去整队，我马上来。”说着顾森往连珏那里走去。

“好！”

连珏望着低沉的顾森，开口询问，“怎么了？”

顾森考虑再三，还是对他开了口，“有空的话，你帮我关注一下江影。”

“江影？江影怎么了！你昨天惹哭她了！……但你也知道，我很忙，怎么……”连珏想说现在伤兵不断，他应该跟阿霞他们说。

“她情绪不好，会受不住自己的控制，心情会一直一直往……”顾森没说出口，眼底尽是担忧和心疼。

连珏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正色道，“你放心去吧！我会注意的，你在前线不要分神啊！兄弟！等你回来。”

“好。”

顾森转身走了出去，削瘦挺拔的身影，慢慢离开了连珏的视线。

连珏揉了揉脸，他相信所有苦难都会过去，他也要坚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