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醒来，那流浪者一个也不见了，地上放着一包没开封的火腿肠。

而水泥板墙上却多了一首无题诗：

琼浆玉液每日催，

半生疯癫半生鬼。

天地玄黄洪荒日，

高低贵贱皆成灰！

“什么意思，萧哥？”

“不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我们又知道多少？熙熙攘攘的繁华万千，各有各的精彩，也各有各的悲哀！”

“那你的世界呢？”

“我的世界？唉，慢慢来吧，计划被打乱了，要重新规划！”

“不过……”归海萧又说，“我已经决定了，我现在就要去天原市，先找个工作攒点钱，然后一边购置登山用品，一边加强锻炼！”

“拉倒吧，你这样猴年马月才能成行？”

“我可以先买点摄影设备，记录锻炼历程，先做做自媒体！”

“你有多少精力——你看，你要工作挣钱，要买器材，要锻炼，还要一部分钱寄回家里…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完毕？”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别装了，你早就心急火燎了！再说了，就算准备完了，爬山涉水的，喝西北风？你还得有节余银子。做自媒体前期，收入也许很可怜的，要慢慢积累人气，积累粉丝，这个要循序渐进的。”

一句话说到痛处，归海萧无言以对，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萧哥？”

“我刚才说了，我已决定了，我一个人去西萨的天原市——你就回川西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你我兄弟再见！”

“萧哥，说什么呢，不要兄弟了？告诉你，我也决定了，我不但要跟着你，我还要给你一笔钱！”

“什么钱，凭什么要你的钱？”

“你不记得了，我哥赔偿的那几十万？”

“那是你们的钱，你哥的命换的，你知道不！”归海萧正色道。

“其实，我父母早亡，就兄弟俩。我哥没了，嫂子也卷钱另嫁了，现在就我一人了……我说家里有人，都是好面子，那些人都是同族同门的，平时跟本不亲近，就看不起我们穷兄弟俩。倒是最近打电话借钱的不少！哎，这世道……”

“那钱就是你的了，攒着，买房子，娶媳妇，到时候让他们眼红！”

“还没想那么多，那都是十年以后的事。虽说钱是我的了，我却没高兴多少——现在，我想给你一部分，也许会宽慰些。我想，我哥如果有灵，也会支持我的。”

“娃子，你别管我，你还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为什么金婆子死命逐金不息，为什么我们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就知道你不屑要，就好像还人情似的，所以我也一直也没敢说！”

“我说了，钱是你的！”

“对，是我的我就有支配权——好吧，归海萧，收起你那可怜的虚荣心，要面对现实！”

“嗯？”归海萧愣了，这娃子从来都对我尊重有加的，今天吃错药了，竟然直呼大名？

“归海萧，我问问你！”冯波瞪着眼接着说，“你的雄心壮志呢？熊啦？借你钱都不敢要，你要还我的——没能力还还是没信心还？豪言壮语屁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