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同一座城的另一家客栈里尚有几盏灯火未熄。

梅寒雪打开门，看到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梅含雪放下正欲敲门的手道：“哥，我们这么心有灵犀的吗？”

“进来吧。”

梅寒雪没理会弟弟的打趣，施下一道隔音结界，边接过梅含雪递来的水杯，边对弟弟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件事，还是别让子明知道的好。你觉得呢？”

“嗯，子明心思单纯，我看楚宗师也没有想要点破的样子，那还是先别让他知道的好。而且……楚宗师和踏仙君关系不一般，这事儿……哥，你觉得楚宗师的话可信吗？”

梅寒雪摩挲着手中的水杯，思考了许久，他没有直接回答梅含雪的问题，缓缓道出一些往事来：“当初子明报仇心切，独自一人闯上巫山殿，被踏仙君擒住关在了水牢，我们数次营救而不得，某天水牢的戒备突然松懈，我们成功救出了子明。”

“原以为是踏仙君的诡计，我们一路戒备，却连一个追兵的影子都没看到，倒像是故意放水似的。我记得，那时，我们还以为踏仙君多少还顾忌着点儿师兄弟的情分。”

梅寒雪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救出子明不久，巫山殿就传出了封后的消息，踏仙君同娶娇妻美妾，还不顾伦理纲常，和一介妾室拜了堂，而那妾室姓楚。”

梅含雪闻言，倒没觉得惊讶，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别人落在踏仙君手里，不落个尸骨无存都是好的，子明次次落在踏仙君手里，却次次伤都没多一道。其实，哥，你早就开始怀疑巫山殿有人护着子明了吧。”

梅寒雪点了点头道：“楚宗师这些年过的很不好。”

“嗯，这些年楚妃病危的消息传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想来，倒多数是我们做了什么惹怒踏仙君的事之后。更何况……”梅含雪停顿了下，神色中惋惜甚深，像是不忍再说下去。

“更何况，楚宗师对踏仙君并非无情。”

“唉！我倒宁愿楚宗师对踏仙君无情，无情才能下得了狠手杀了踏仙君，才不会被伤的那么深。说实话，哥，上次见到楚宗师，我几乎没能认出来。小时候听师尊他们提起楚宗师，哪个不是心服口服，心存敬意，那时候啊，就觉得高人就应该是楚宗师这样的。第一次见到玉衡长老，只觉得这人既美又强，神仙似的人物，让忍不住人心生敬畏，谁知，多年后再见竟是……”

提起昔日光景，再想到今夕的物是人非，难免让人心生感慨。

兄弟俩相对无言了许久，看着彼此沧桑了不少的面容，一时感慨万千，不知道该伤心惋惜，还是该庆幸幸好彼此还活着。

“楚宗师身体欠佳，只怕早已积重难返，我们要尽快找到幕后之人，或者找到拔除八苦长恨花的办法。”

“嗯，也是，是我想多了，若是连北斗仙尊都不可信，我觉得我们也不必再到处奔波，直接享乐等死就好了，一个踏仙君我们都应付不了，更别提踏仙君加北斗仙尊这种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组合了。”

楚晚宁看着镜子中那张泛着青黑的脸，又看了看踏仙君，忍不住问道：“墨燃，你不用易容吗？”

“我？哈……我不用，随便施个换颜术就好了。”

踏仙君心虚的不敢看楚晚宁，又有些遗憾的想，可惜这面具不能把人的眼睛一并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