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眼前的墨燃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但是看到墨燃对他怒目而视，楚晚宁还是觉得心头有些闷闷的。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许就在这具身体里沉睡，我走了，他自然会回来。也许，是和我做了交换，去了另一个尘世。”

楚晚宁知道，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个尘世的走向的，前世的他已经试过一次，如果还有什么可行的方法，大概只能在墨燃身上赌一把了。

“你说什么？！”踏仙君怒意更盛，心里也越发焦躁不安。

虽然眼前的人也是楚晚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那个总是与他作对，总是给他找不痛快的楚晚宁消失，他想要他回来。

看着踏仙君的反应，楚晚宁心里的把握更多了一分——无论是成为墨宗师的墨燃，还是被八苦长恨花所困的墨燃，心中都是有他、在乎他的。而这份在乎会促使墨燃和这里的自己联手，这样或许就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你不要着急，我……他……他不会有事的。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楚晚宁觉得有些古怪且尴尬——他要和墨燃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讨论自己的事情。

“事情太过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如，你直接读取我的记忆吧。”

听到楚晚宁的建议，踏仙君愣住了——让别人读取自己的记忆，就是把自己的神魂都交给对方，对方如果想置自己于死地根本是轻而易举，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权交给别人。

踏仙君将信将疑的看着楚晚宁。

楚晚宁笑了笑说：“我相信你。”

踏仙君心中大震，甚至有些嫉妒另一个自己。

随着两世的记忆逐渐显现，踏仙君越看越觉得心惊，越觉得不可思议——楚晚宁记忆里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想要质疑。

可是他知道，神魂里的记忆是骗不了人的。人或许会对别人撒谎，却无法欺骗自己，即使是自欺欺人，也会在神魂里留下痕迹。

现实里只是一盏茶的时间，踏仙君却觉得自己像是真的经历了漫漫两世的时光。

他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又妒又恨，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还有滔天的愤怒——对师昧，对自己，对命运。

记忆的画卷展开到结尾，睁开眼睛，踏仙君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无可名状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房，他甚至分不清此时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前生今生里哪一刻的墨燃。

楚晚宁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当初他接收只是接收了一世的记忆就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现在一下子把记忆全部展现给墨燃，他不知道墨燃是不是接受的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虽然他对洄溯之术了解不多，不知道这个术法能支撑多久，但是，他必须在离开之前让墨燃知晓一切。

楚晚宁看着神志昏沉的墨燃，心中五味杂陈——他以为他和墨燃的过去已然画上句号，不曾想，过去的时空里的墨燃依然走在一条没有出路的路上，他们依然在误解彼此、伤害彼此。

“墨燃，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替我受了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