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浅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柳茹颖所有的说辞都否定了。
“皇后今日邀你入宫,一非传旨,二非召见,二姐姐竟然出现在嫔妃请安的宫殿里,”柳浅浅凝视着面前的人,“二姐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柳茹颖皱眉。
“上一回,我就与二姐姐说过,柳家一荣俱荣,望二姐姐自重,不要做逾矩的事情。”
“可如今,二姐姐真的是一个字都不记得罢。”
柳浅浅的语气满是痛心与失望。
“虽然二姐姐被撂了牌子,可是以父亲今时今日的成就,二姐姐大可以找一家门当户对的金陵弟子,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为何偏偏想淌后宫的浑水……”
柳茹颖用力咬了咬牙,“让我与一个不爱的男人,忍着他三妻四妾,相守过一生?我宁愿死。”
柳浅浅摇摇头,“先不说你能不能入宫,假如你入宫了,皇上不宠幸你,你又待如何?”
柳茹颖闻言皱眉,好似从未想过这种可能,“不会的。”
柳浅浅被她的笃定弄的哭笑不得,“二姐姐,很多事情与画本子里的不同,与你想的也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柳茹颖反问,后半句小声嘟囔了,“宫斗的戏码我比你更熟悉!
柳浅浅听的真切,却又好似没听见她的嘟囔,眸光低垂,“二姐姐,你见过宫女前一刻还在与你说话,下一秒就被拖到长凳上,活生生的仗毙吗?”
柳茹颖一愣,却又狡辩,“那又如何?”
“宫墙的颜色是血染成的,”柳浅浅喃喃,“二姐姐也不是自小就与我不好的,我不想家里任何一个人丧命于此。”
柳茹颖猛的抬头看向柳浅浅,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柳茹颖只看到了柳浅浅的光鲜亮丽,不曾看到她每日请安时的提心吊胆,也不曾看到她与人相处时的步步为营,也不曾看到她那日周旋于皇上与兄长之间的举步维艰。
是啊,柳茹颖不懂。
她只知道,天底下能配得上她的只有当今皇上。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三妹妹可以,我就不行吗?”柳茹颖相当认真,“三妹妹难道以前想过自己会入宫为妃吗?”
柳浅浅坦然,“未曾。”
“那不就是了,”柳茹颖煞有其事的分析,“只要三妹妹与我一心,后宫这些人还不都是信手拈来,如今二叔是大将军,执掌整个大胤的军队,倘若……”
啪——
柳浅浅手掌重重的落在桌沿,“二姐姐慎言。”
柳茹颖被声响一吓,本能的往后退了小半步,“三妹妹,我说的……”
“够了!”
柳浅浅实在不想再听她的虎狼之词,生怕自己多听一个词都要呕血了,“诗语,派人送二姐姐回府。”
“……不容有失。”
最后四个字说的认真,连诗语都第一次见柳浅浅这么慎重的模样。
柳茹颖愤愤的一甩袖,临走时更是丢下一句,“三妹妹,你何苦霸着皇上的宠爱呢?分与我几分又会怎样?”
门板在柳浅浅的目前缓缓合拢,阻绝了屋外的阳光。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柳浅浅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掌,手指本能的弯曲了两下。
皇上的宠爱,可以抓紧到几时,是她说了算的吗?
一抹苦笑浮上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