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朝着荷花池的方向走过去。
柳浅浅的步子比往常要快一些,沿着石阶的小路,粉嫩的衣裳轻快的跳跃着,好似同飘落的花瓣共舞,偶尔一两片落到了衣裳上,又被风匆忙的吹走。
荷花池里的两朵荷花已经绽开,嫩绿的荷叶衬着,恰到好处的粉嫩水润,有一两只小青蛙叫了几声,在荷叶间若隐若现,像是被跑动的人声惊到,扑通扑通两声,跳进了池塘里,转眼就不见踪影。
宇文煜就站在石阶路的尽头,背着手把玩着掌心的一片落叶。
“臣妾参见皇上。”
宇文煜回过头,就见柳浅浅跪在石阶上,他上前一步,手掌托扶住她的手臂,不等她完礼就带着站起了身,“爱妃免礼,两日不见,爱妃身边的宫人服侍的不太尽心。”
话语带着戏谑,宇文煜轻而易举的抬手,指尖覆上她的青丝,捏住两片花瓣,随手抚开,连同原本手中的落叶一起落到地上。
“瞧,爱妃头发上还沾了花瓣。”
柳浅浅起身,阳光下睫毛的倒影微颤,随着人的动作看向飘落的花瓣和落叶,“皇上,不怪他们,孙公公说皇上等着,臣妾步子就快了些,才……”耳根微红,话语顿了一下,“……才跑的有些急,没想到两侧的花开的这样好,沾了些落花……”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末了还跟了一句,软软糯糯的,“伤了花株,请皇上不要怪罪……”
“花开堪折直须折,朕怎么会怪罪,要是没有爱妃,朕也不会留意到这道两边的小野花,也开的如此好,”宇文煜的袖口被人拉的轻晃,大掌一转,将肉嫩的手掌裹在自己掌心里,“陪朕走走。”
“是,臣妾遵旨,”柳浅浅应声抬眸,眼里、心里似乎满是他的身影。
两人沿着荷花池慢慢的走着,夏日的阳光洒下来,映在水面上显得波光粼粼,刚才潜进水里的青蛙又出来冒了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柳浅浅的目光像是被锁在了宇文煜身上,耳根的红晕一直没有褪下去,起初被他牵着的手,四指小心翼翼的搭到人的手背上,继而缓缓收拢。
宇文煜感受到人握紧的动作,步伐不变,脸颊上的线条却柔和了下来,若有若无的轻笑了一声。
心如擂鼓。
十步荷花,一处闲庭。
午后的日头有些晒,柳浅浅随他走进凉亭,见石桌上放着一个古琴,一侧早就布好了凉茶糕点,两人携手站到石桌一侧,对视一眼,一个娇俏一个俊朗,默契的入了座。
宇文煜看着面前的人,说道,“闲来无事,爱妃不如为朕弹奏一曲?”
柳浅浅抬起手臂,纤细的手指缓缓拨动了两下琴弦,等到余音缓缓散去,才对上他的视线,眸光微动,甚是娇俏,问的更是自然无比,“臣妾若是弹的好,皇上可有赏?”
宇文煜从未见过如此女子,言行举止拿捏的极好,多一分腻了,少一分又缺了韵味,唯有如此,一颦一笑毫不遮掩,喜怒娇嗔都好像本该如此,又偏偏满心满眼都是他,而自己身为帝王,偏宠一些又如何?
他略带兴味的问,“说说看,想要什么?”
“臣妾……想要皇上的一副墨宝。”
“噢?”宇文煜挑眉,“要朕的墨宝,做什么?”
柳浅浅眉眼弯弯,似是娇嗔,似是控诉,“若是屋里挂一副皇上的墨宝,臣妾思念之时也好睹物思人,谁让皇上几日都不见人影。”
宇文煜喉咙口一紧,捏起茶杯饮了一口。
柳浅浅颇有一副与有荣焉,沾沾自喜的语气,继续说道,“再者,臣妾早就听家师说起,皇上一手狂草潇洒凌然,意境之高,世间再难寻见。”
茶水顺着喉结滚入腹中,宇文煜看着自己的嫔妃竟然生出了小人得志的感觉,嘴角勾起,笑声从无至有,低沉磁性。
最后连远远候着的孙德全和诗忆等人,也隐隐听到了皇上的笑声。
“准了,”宇文煜点头,末了还跟上一句,“若是爱妃弹的不好,朕可想好惩罚了。”
几缕琴音,悠扬惬意,急如夏日蝉鸣,层层峦峦,缓如点点波光,一触三转,凉亭近水,微风徐徐,倒也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