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

蛤子叔眯着眼，又是老谋深算的笑。

“现在我还没想到，把这一个机会，留到后头吧，等我想起来，我再告诉你。”

陈远点了点头。

虽然蛤子叔的糊涂人格是一个妥妥的乡野地痞，但其天蛤帝的本尊，却又是个实在的热心肠，这次证道大帝，却有他相助，少走了弯路。

“不过，小友哇，你这帝路倒是怪哉……当年我也走过命阶，但也没有如此凶险啊…万剑穿身、噬心、插眼、贯耳、搅烂五脏，你在这命阶上受过的罪，却比寻常大帝受过的，要多上百倍不止……”

陈远闻言，蓦然一怔，便听着蛤子叔嘬了两口烟，又道：

“古往今来，帝路只验人根血，根血旺者，命阶自然走得轻松，但根血差，差到像我一头蛤蟆一样，也不会怎么刁难你，已是被大道亲好之人，更是未来有可能融合大道成为至尊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用出这般磨死人的手段……”

“如此，我倒是想起了一则典故。”

“深渊客，人间无路，命阶不认，三界不亲，天地排斥，为天外大凶……”

“那不周天上的，便是我们这行子里，人尽皆知的深渊客。”

“他干出来的事，也确实是天地不容的屠戮之径。”

“但你……又为何会有这般命格呢？怪哉，怪哉。”

陈远眼神稍稍凝重，顿了许久，才道：

“深渊客，天外大凶？”

蛤子叔点了点头，再道：

“是啊，当年老人皇与我们，不算得关系和睦，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也都是有了‘深渊客’的存在，才闹得两界不宁。”

“当然，我说的那个，便也非不周山那位，是另有其人。”

“他自称桃花仙，白衣得体，样貌俊朗风流，却是挑唆两界争端之凶手，却也非三界中人，我们将其称之为‘深渊客’。”

“自着寰宇与九重山生了事端，两边都不太平，那黄泉界也几近崩溃，自着变成了鬼祟之地。”

“你夜里看到的，那些诡物，也便是此地毗邻黄泉界边，从那里爬上来的诡东西。”

陈远心中震荡，不可思议地看向蛤子叔，再问：

“前辈方才说，那位深渊客，叫什么名字？”

见着陈远神情句巨变，蛤子叔也便不卖关子，认真道：

“我不知道他姓氏名谁，我只知他称为桃花仙……”

“不过他乃五转之后的顶尖至尊，我见他一面也不容易。”

“如此岁月过，面貌也记不太清，只知道那衣衫上，锈着一瓣桃花。”

“他曾在黄泉边上垂钓，钓得是三界内外种种……”

蛤子叔说到这里，便也长叹了口气，脸上爬满了愁容，缓缓道：

“其实，他也不算什么凶恶之辈，也并非刻意挑起两界争端。”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离开三界之时，竟……竟然带走了黄泉！”

“黄泉不在，那黄泉树自然枯萎，树枯桥塌，天地崩坏……”

“如此，两界各自猜忌怀疑，便生了太多乱子，独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却夹在中间，不得善终。”

陈远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而此间，他的识海间，无垠透白的湖泊中，有一人坐于亭台之边。

他白衣上绣着桃花，长袖下，是持着钓竿的手。

耳朵微动，似乎听到了外界的声响。

他搁置下了钓竿，伸了个懒腰，笑道：

“黄泉的去处，这不是明摆着么……”

“只是我必须得这么做，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