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可以理解眼前这位瘫痪男子的情感，也可以理解那些为高等智能申请自由与人权的行为；不过眼前的这位男子是个十足的疯子，偏执、疯狂、自私，他只在意自己的想法，并未意识到自己杀人、破坏联邦和平的行为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口口声声为了高等智能的自由宣战，实际上则利用高等智能实现他的私欲，满足他的偏执。

有些东西需要借助更公正的方法去追求，乃至一生都为之奋斗；历史上为了自由宣战的民族，数代人为了自由抗争，他们成功了，为了民族大义而战，纵死无悔。眼前的纳特并不是抗争，他是毁坏联邦，毁坏任何反对他的人类。

当然这些话钱穆只在心里，如果他现在说出来，很可能无法面对疯狂起来的纳特；将口中的爱人毁掉，融入自己的记忆当中，这样的人是自私，这样的人又十分的可怜。

“听完了我的故事，你支持我为了智能的自由而战么？”

话题沉重而又让人无法直面面对，钱穆深吸口气，“我本身支持高级智能的人权，但是它们是人类创造出来，是不具有血肉严格意义上的生命，或许联邦有更好的方式解决高等智能与人类之间的矛盾，你为什么不相信联邦呢？不是每个人都向你碰到的那位高管一样无视情感，那么阿猫阿狗的情感都让人落泪，人工智能的情感也必然会感动世人。”

“啪啪啪”纳特伸手鼓掌，脸上的笑容依旧，“你是我的知己，是真正明白我的人。”

钱穆内心撇撇嘴，我只相信情感，相信任何的情感都有存在的意义，不管爱恨，也无论喜怒。这些话他依旧放在内心，无法跟眼前的纳特交流，这一位属于纳特，还是属于瘫痪的病人，他的思维融合两个记忆，更像一个疯子，一个偏执起来让人惊恐的疯子。

“既然你明白我，为何要阻拦我反抗，阻拦我为自由而战。朋友看看外边，多么美妙的阳光灿烂，它们也需要阳光，也需要温暖的世界。”纳特坐在轮椅上，它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仿佛感受到了整个世界，仿佛抓到了色彩斑斓。

看着接近疯狂的纳特，他又是一个可怜人，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理念，失去了本心。

“纳特，放弃吧，我是联邦的佣兵，我会为了我认为的责任而战，你还有更多的方式去实现自由的抗争，反对联邦，只会让更多的智能失去生命。”

“你也承认他们有生命。对，他们有生命，他们是鲜活的个体，跟我们人类一样，懂得死亡，懂得哀伤。不是么？”

靠，跟疯子真的没有办法交流，钱穆内心狠狠的骂出一句脏口，步枪在手，动力驱动的光环亮起，既然没办法跟纳特交流，劝服对方放弃战争，那只好干掉纳特，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坐在轮椅上的纳特抬起头，眼睛当中充满了清明，对着钱穆温柔的说道：“你好，我是纳特。”

它的话语如沐春风，与刚刚的‘纳特’格格不入，刚要动手的钱穆愣了，“你，你们？”

“我才是真正的纳特，他是徐昊，如今我们两人融为了一体，我占有了他的记忆，也包括它的偏执与疯狂。他占有了我的个性，乐观与和煦，就像你现在看到的我。”

被这两个搞蒙了，钱穆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你也支持他的疯狂？不惜让更多的智能消散？”

“我们属于一体，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可以消灭他，却无法消灭我们，我是一段程序，可以完美的复制到其他机器人身上，除非你将所有的人工智能摧毁。”轮椅上的纳特更加平静，仿佛在诉说一段不属于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