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城外往南四十里处,路边一个茶铺,卓忠和几个护卫想在这里歇歇脚,顺便向掌柜的讨碗水喝,南方五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几人身上的水壶都已见底。
“老板,我等赶路至此,想讨碗水喝,能否行个方便,来日定当双倍,不十倍奉还。”其中一个护卫走到老板面前说道。
老板看了几眼这几个过路客,不屑的道:“我这小本生意,概不赊欠,要饭的话,去别处要去。”
卓忠看着这个茶水铺,老板加伙计倒有两个人,后面还有一匹驽马,客人有三个,可是那神情看去就不是一般的客人。在这样的世道,在茶水铺里喝水的应该都是来去匆匆,心里有了些明悟。对着两个内卫使了个眼色,两个内卫心领神会,上前道:“别给脸不要脸,想当初,我们在北边的时候。。”“咳咳。”卓忠咳嗽了几声。那两个内卫随即闭嘴。
卓忠上前道:“老板恕罪,我手下人不会说话,叨唠了叨唠了。”随即就离开,而且和手下走的脚步非常快。
老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后吩咐了伙计几句。随后伙计骑上驽马快速的向后面山上行去。
卓忠等人离的有些远了后,停了下来,找了条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沟,灌了满了水壶。卓忠道:“大家走慢点,我们要给他们点时间准备一下,我不想再走了,太热了,让他们来抬着我们走吧。”
看上去内卫们比卓忠好很多,虽然也是汗流浃背,但精神头都还不错。大家休息了大概两刻钟,继续沿着官道向南边走去。
在走了又有大半个时辰,前面路边出现了几个强盗模样的人,手持大刀,像看猎物一样看着卓忠几人。卓忠也不害怕,上前道:“哪座山来哪片云,雨天哪来好天晴,放眼群山独作客,小心鹰啄引虎群。”
这是渤海郡这一片的黑话,意思是问对方是哪里来不长眼的,连岳群山的人也敢拦,小心引来报复,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卓忠等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一群人,一声爽朗的笑声打断了现场的紧张气氛。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道:“东南连天一片云,乌云遮眼瞎子明,群山岂容鬼为客,涂添亡魂渤海郡。”
这人明显是个头目,也对了黑话,意思是我们就是东南边来的,瞎子也能看出来我们就是岳群山的人,你们这些官府的细作,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卓忠上前抱拳道:“在下莫用。敢问这位当家是?”
那大汉不屑道:“打晕了带走。”
卓忠道:“慢着,规矩我懂,蒙上眼抬走就好,打晕就免了吧。”
大汉道:“这老小子有些聒噪,下手重点。”
就这样,几人都被打晕,抬上了土匪的一个据点。只是现在的卓忠头上有布包着,明显有些血迹。
晚上的时候,卓忠几人都被绑了手脚,在一个仓库模样的房子里关着,有几个土匪看守,房间里有几根蜡烛正在燃烧自己,照亮房间。
门被推开,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一个正是白天捉住卓忠等人的头目,另一个人身材没有那个大汉高大,留着一撮山羊胡。
那个大汉道:“二当家,这人就是自称莫用的家伙。”
二当家道:“嗯,你们把他拉过来。”那几个土匪喽啰把卓忠拉到了二当家面前。
二当家道:“你是莫用?在范老大那里是什么人物?”
卓忠道:“在下不才,被范老大封作军师,坐第四把交椅。”
二当家道:“胡说,四当家我认识,叫胡烈,虽然不是很熟,但有过一面之缘,绝不可能是你莫用。”
卓忠道:“二当家有所不知,是三年前。。。”然后把大部分真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把土匪输的事说成了经过奋力搏杀,最后打败了龙家寨。
二当家道:“既然这样,你们范老大被抓了,你们几个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卓忠立马就哭了起来,那伤心程度别提有多逼真。哭了一会后卓忠说道:“范老大见我没有武艺在身,安排了他的几个亲卫保护我到南边来求救,我们也是经历了重重困难,才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哪位老大的人。”
二当家道:“我派过几个手下去范老大的地盘找过你们,你有见到过吗?”
卓忠道:“有这回事?”回头看了眼那几个内卫道:“你们有没有听老大说起过这样的事?”
那几个内卫都摇摇头,看起来无比的疑惑。
其实二当家也怀疑那几个人没有到范天兆的地盘就出事了,不然这么久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卓忠可以把那个几个人的样子都说出来,那么卓忠也死定了。现在卓忠说没有见到过人,二当家对他们的怀疑就少了许多。
卓忠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我们出来的早,没有见到那几个兄弟,不过他们生还的机会不大了,因为我们出来不到十天,范老大就。。”说着一脸的悲愤的样子。
二当家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搭话,卓忠也适时的闭了嘴,有些时候,不管你编的谎言多么的天衣无缝,越想早点证明这是真的就越证明这是假的。
过了一会后,二当家下令把卓忠给解开,但并没有下令解开其他人。
卓忠揉了揉自己被勒疼的地方道:“二当家,其实我们现在过来找你们也没什么意义了,只是觉得我们没地方可去,就顺着范老大的意思来找你们看看,现在人也找到了,情况也说清楚了,要不我们就走吧,从此隐姓埋名,过些田园生活也不错。”
二当家道:“莫当家说笑了,虽然我们山寨人才济济,并不差你们几个,不过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等暂且在此等候,待我去向岳老大禀报后再定夺你等的去处。”
卓忠这以退为进其实用的正是时候,知道对方不是可以拍板之人,就逼迫他去请示,自己刚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头现在还痛的厉害。
二当家命令把所有人都解开了,只是不允许他们离开这间屋子,外面就有大批的土匪在,量这几个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当天夜里,看押卓忠他们的房子外面,响起了狼叫声,离的近的土匪立即向人多的房子靠近了点,精神非常紧张的看着一切黑的地方,只有火堆才是他们唯一的依靠。突然房子里响起了一声叫唤,“来人,来人呐。”
几个土匪不耐烦的叫骂道:“吵什么吵,再吵小心丢你们出去喂狼。”
里面的人说:“我要上茅房,肚子疼的厉害,要出来了。”
土匪说:“里面不是有马桶吗?”
里面的人说:“不是我一个肚子疼,已经有人在上面下不来了。”
土匪无奈的开了门,闻到了最不想闻到的气息,厌恶的把那个内卫押了出去,这时又有一个内卫也夹着屁股请求一起出去,那土匪也同意了。
在两个人回到房间后,茅厕边上出现了一个黑影,动作迅速的把一团扔在旁边的草纸捡走。
第二天,二当家回来了,又问卓忠他们怎么这么多天才到这里。卓忠告诉他,官军封锁了所有出来的路,他们也是爬山越岭,最后等风声过去了才乔装成流民进了县城打探了些情况,后来当心暴露才逃了过来。其实二当家看的出来,卓忠就是怕死躲起来了,这样也更加相信卓忠,又问了几个内卫,情况和卓忠说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几个内卫说他们也想早点出来,可是军师不让,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也只好继续在城里已乞讨为生。
卓忠等人被蒙上了眼睛,用木棍牵着,大概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越群山的山寨“天行寨”,可以看到打的旗号就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