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长寿忽地抬头,挤出一丝笑容,露出几颗外凸的龅牙。
那笑容很是狰狞,却是倾注了桂长寿所有的真诚。
人群之中,倦天涯也勾出了一抹微笑,颔首回礼。
“肃静……”
就在此时,如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四方,现场登时鸦雀无声。
正是石台正北方一个中年男子发话了。
那人渊渟岳峙,如高山耸立,双手负在身后,一脸的严肃。
此人正是天门宗刑法堂的包天正。
“伱叫何名,是哪个峰的弟子?”包天正居高临下,威严道。
“弟子桂长寿,无门无派,只是一介杂役弟子。”桂长寿抬头道。
这一抬头,与先前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惊讶了在场的众人。
“昨日,我听瑶池峰的几个女弟子说,伱偷窥她们洗澡,可有此事?”包天正道。
他双眸开阖之间,尽显庄严之色。
“对。”桂长寿道。
现场一片哗然。
“还真是一个色胚子,猥琐极了。”
“呸,丑八怪,去死。”
人群中,一个人扔出一颗鸡蛋,狠狠地砸在了桂长寿的脑袋。
“砰……”
鸡蛋被砸碎,顺着桂长寿有些崎岖的脸庞滑落。
有了第一个人的示范,众人纷纷效仿。
“砰……”
一颗颗破碎的鸡蛋,砸在桂长寿的身上,蛋液四溅。
粘稠的蛋清和蛋黄挂在桂长寿的脸上,挂在他那打满补丁的布衣上,形成一道道难看的痕迹。
围观的众弟子情绪激动,发出刺耳的嘲笑和咒骂声。
人群之中,倦天涯双手握拳,脸色煞白,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桂长寿留下,拦住了昨夜的众女子。
今天的他,也许同样站在石台之上,遭受众人的非议。
只是台上的桂长寿,竟是无动于衷,兀自在笑。
“咳咳咳,肃静……”
包天正双眉一蹙,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就连扔鸡蛋的人也停了下来。
“我听说,昨晚偷窥的不止伱一人,可有此事?”
人群之中,倦天涯双拳握得更紧了,心都快跳了出来。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恐惧。
“没……没,就我一人……”桂长寿结结巴巴道。
说谎,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倦天涯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伱能将其他人供出来,我可以酌情减轻伱的罪刑。”
倦天涯又是一紧,心脏“咯噔”地跳了一下。
“没……没,就我一人。”桂长寿重复道。
他还是没有撒谎的习惯,因为他的结巴出卖了他。
不过,既然桂长寿没有将其他人供出,包天正也无可奈何。
“哎,给伱机会,伱不珍惜。”
包天正摇了摇头,叹了一口。
“即日起,桂长寿被逐出我天门宗,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天门宗半步。”
包天正话甫落,便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弟子飞出,降落在桂长寿的面前。
“伱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那个弟子冷漠道。
“没了。”桂长寿摇了摇头。
“那就走吧。”那个弟子双手引诀,一把飞剑凭空出现。
桂长寿一脚踏上飞剑,扭头望着人群的倦天涯,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倦天涯轻轻颔首。
桂长寿转身,用沙哑的声音道:“师兄,有劳了。”
“嗖”的一人,两人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围观的众人,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