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肆压根没理他们,继续念着他手里的“祭文”。
只有侧立于褚肆身侧的夏梓沅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钦天监给的祭文的确是正常的,只是读的人不正常。
褚肆他根本就没打算按照祭文上的内容念。
“兹有先考,不甄正史,元德二十年,丰原之战,用兵不当,战败夏国。”
“祈史官谏以事实,却无故灭门,”
说到这里,褚肆抬眼望去下方的大臣,看着他们不复刚刚的戾言苛责,反而心虚地低下了头。
祈史官灭门一案的真相,他们当然能猜到个大概,只是都心照不宣。
“众爱卿倒是说说,先帝做下如此行径,有何理再接供奉。”
他倒想瞧瞧,那些拥簇先帝多年的重臣,有没有那个胆量出来为他正名。
夏梓沅看着下方气氛凝重,无一人敢当那个出头鸟。
哦不,还有一个显眼包。
之前就急于出来斥责褚肆的监察御史刘高站了出来,一副维护公理的做派。
“陛下,众人皆知,这祁门一家是死于火灾,如何能与先帝扯上关联。”
“先帝的名誉怎能被如此随意诋毁!”
饶是先前拦过他的同侪陈尚觉也脑门发黑,这蠢货怎么这么看不清局势。
褚肆既然敢在祭天大典上陈出这件多年旧事,那就说明他已经有了证据。
再者,先帝是不容污蔑,可,现如今坐在龙座上的是他褚肆不是先帝啊!
褚肆没有看向这些人,反而看向了居于文官前列的祁九归,“爱卿有什么想法。”
丞相祁九归上前一步,恭敬作揖:“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言之有理。”
“以史为鉴方可知天下兴替。”
“倘若史官皆以假事充为事实,又如何鉴古知今,彰往察来...”
先帝行事阴狠,做错事却只想着抹除痕迹。
想要踏着他祁氏一家的忠骨上黄泉,就不配享天下人的供奉。
“爱卿所言,便是朕想说的。”祁九归是他的人,当然知道该说什么。
“日后,朕若是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史官也大可放心记下。”他褚肆可不在乎被后世如何议论。
百年过后,谁不是一抔黄土,难道不让他们说,他就能重新活过来吗?
后来的话夏梓沅没有细听,只觉得那位白皙权臣,一双冷眸看红尘,清古无双,风骨自成,颇有芝兰玉树之貌。
相比于身旁这位两分邪魅三分妖冶,另有五分病态的帝王,夏梓沅更加偏好祁九归。
按照饭圈话术来说,祁九归才是她的推。
不过,姓祁?
[肥波,祁九归不会就是这祁史官家的人吧?]
“哎呀宿主,你可算是问我了。”肥波老早就想跟宿主八卦一下了,可惜刚刚忙着看戏忘了。
“这祁九归啊,在祁家遭遇灭门时才九岁,正巧出玩不在,也就躲过一劫。”
“当时的褚帝也派人调查过,但是祁家毕竟是被大火烧没的,一家几十口,年龄相仿的小厮也有。”
“庆幸的是,祁九归被人保护起来了,探查的人遍寻无果也就随便回去复命了。”
原来如此,夏梓沅心想,怪不得在褚肆笞骂先帝的时候,这祁九归面上给人一种释怀的感觉。
而见夏梓沅注意力全放在祁九归身上,全然不顾他这个明面上夫君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