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许久,就只有这样一句。
南宫天宇看着周围的众人,都纷纷垂下脑袋,不敢看眼前此景,心中更加生气,认为自己被看了笑话,对着皇后就是一顿数落:“在其位,谋其职!你身为皇后,不仅没有为后宫嫔妃做出表率,更是肆意妄为,顶撞朕!这些时日以来,身子多病,无法协理后宫,实在难堪皇后重任!”
“李全德!传朕旨意,皇后不堪中宫之责……”
“不用了!”南宫天宇的话音未落,就被齐思茕扬声打断:“我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齐思茕默了默,眼里泛着泪花,继续道:“看在臣妾与皇上一路走来,这么多年的份上,不知可以不可以给臣妾一个晚上的时间,自我……自我……了断……”
年初柔大惊,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宫天宇也没有想到,他并未想逼死她,只是废后而已,她竟然,想要以死了断!
南宫天宇一时没有说话,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似是不敢置信。
齐思茕缓了缓情绪,声音竟带着些许平静:“皇上说得对!臣妾是齐家的女儿,荣辱与共,齐家荣耀几世,不能出现废后!不然,只怕日后臣妾去了地下,爹爹也不会放过自己!齐家人,更是不会放过臣妾这个齐家的罪人!”
说着,齐思茕的眼里含着泪,仰头看着南宫天宇:“还望皇上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别废后,也别计入史册,今晚过后,臣妾会自我了断的!”
南宫天宇说不清自己的内心的震撼有多大,只能默认了齐思茕的请求:“好……”
齐思茕笑了,脸上的笑容如此明媚,似是又回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年,梨花树下,一见倾心。
“臣妾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皇上应允。”
不知是不是眼前之人已是将死之人,南宫天宇难得多了些耐心:“你说。”
“皇上知道的,臣妾一向怕黑,能不能……能不能陪臣妾,这最后一晚……”
南宫天宇怔愣,一时没有回答。
可年初柔却是看清了皇上的态度,她做了手势,将其余人等驱散干净,随后,也带着雪儿离开了景仁宫。
瞬间,房间内就只留下了皇上与皇后两人。
看着泪流满面的皇后,南宫天宇终是没忍住,伸手扶起她来:“何苦呢!?”
齐思茕明白,他这是在说自己为了齐家的荣耀,何苦呢?
是啊!
何苦呢!?
可自己从出生以来,便明确地知道自己背负着的家族命运!
她早已不是齐思茕了,而是齐家的女儿,大裕的皇后!
这背上背负的责任,是推卸不掉的!
可她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她小心翼翼地靠在南宫天宇的怀里,静静地倾听男人有力的心跳,眼中的热泪滚落而出,浸湿了衣襟。
南宫天宇没有拒绝齐思茕的靠近,不仅如此,习惯袭来,他的手掌犹如往常,放在女人的后背,轻轻拍打。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忍不住想起过往之事,心中的愧疚似是无限放大,将他紧紧包裹!
紧到,根本喘不过气来!
紧到,浑身难受,乏力!
紧到,无法控制自己,意乱情迷!
这一夜,表明平静无波,可暗藏底下的,却是无尽的风波。
年初柔看着皎洁的明月倾洒大地,又看了看眼前紧紧关闭的景仁宫大门,眼中情绪复杂,心中滋味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