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家的大门,房子德刚好看到房管家往外走。
二爷清楚,老管家独身一人多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和他一样,倒是对酒情有独钟。
这么多年,酒可以说是他最好的伴侣和知己了。
二爷也爱酒,酒能懂他的心。
但对于爱酒的人来说,最快乐的事,就是将好酒与同样爱酒的人分享。
在这个院中,与他有这么深的爱好的人,也就是房管家了。
“房叔。”二爷叫住了他。
“这两壶酒,是上好的女儿红,我先放在你那里,你可以先品尝。今天我不得空,等哪天空了我陪您老喝一杯。”二爷说道。
二爷房子德倒是经常和房管家共饮一杯。虽然在外人看来,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一个是人到暮年,一个是正当年月,但这些外在的不同,丝毫不影响二人因为酒,产生许多共同的话题。
房仲接过酒壶,低下头闻了闻酒壶的壶口,他笑着答应了二爷,便拎着酒壶往自己的住处走。
二爷回到了二房院。
二奶奶正等着他回来。
随着二爷一起进来的,还有他全身上下难以掩饰的一股刺鼻的酒味。
二奶奶不由的用手捂了捂鼻子。她问房子德:“这是喝了多少酒?这酒味直窜鼻子里去了。”
二爷笑笑,走进里屋去先要把衣服脱下来。
二奶奶走过去,帮他。
就在换衣服的当口,二奶奶便将四奶奶过来闲坐,意欲撮合重山和柳永之事告诉了二爷。
二爷听完,点点头说道:“我在泗春也和柳永接触过一段时间,他沉稳踏实,为人厚道,应该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我想的也是这样。但照着四奶奶,我不好直接答应了她。一来这样做显得我不尊重重山,像不待见重山,早些把她往外推的道理。还有,好像重山没人要不抢手一样,其实细想一下,这院里的这几个看的上的丫头,综合各方面来看,我认为就是数重山最好了。所以就找个托辞,说要先征询一下姑娘的意思。”二奶奶说道。
“这姻缘的事,总归是要看她们自己,我们看着万般好,她们自己不喜欢,那也是强求不来的,是得亲自问问重山的意思。”二爷说道。
二人正在说话时,刚好重山拿着洗好的衣服走进来。
见二爷在,她刚想退出去,二奶奶唤住了她。
二爷已经将衣服换好,他对二奶奶说:“我到制坯房去看看。”说着,走出了屋子。
重山见有二爷刚脱下的衣服,走过去抱起就要往门外走。
二奶奶招呼她:“别忙,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讲。”
重山便在二奶奶身边坐下来。
二奶奶看着她问:“重山,你在我身边也快有三年了吧?”
重山很少听到二奶奶问她这样的话题,她不清楚二奶奶想要讲什么,就只是点点头。
“我嫁给二爷,差不多也快五年了,我还记得当时,你怯生生的走过来,低声跟我说,二奶你,我叫重山,以后就是我来服侍您了。这一幕还恍如在眼前呢,却未曾想这五年都要过去了。”
听到二奶奶这样说,重山也想起了以前的那一幕。
二奶奶继续说道:“想想这五年来,我们虽然是主仆,有主仆之分,但在我心中啊,倒是把你拿妹妹来看的,你在这院里是无亲无靠,我也是远离爹娘来到这里,可也算的上是举目无亲,除了二爷外,我最亲的人也就是你了。”
“二奶奶这些年对我的好,重山可都记在心里呢。”
“两个人相互依靠,也算是有了照应。但是岁月不等人呀,你看这一晃眼的功夫,当初那个像黄花菜一样干瘦的小姑娘,如今倒出落成今天这副讨人喜的模样了呢。”二奶奶笑道。
重山听二奶奶这样说,也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
“这女人啊,长大了总归要有自己的另一半,朋友情,亲情都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依托,都只是暂时让你靠靠,但女人这一辈子的路不好走,也可长着呢,能长相陪伴你的,只有你的伴侣。”
重山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二奶奶的意图。
她看着二奶奶说:“二奶奶,你不要赶我走,虽然说我大了,心里面也动过这方面的念头,但我没有要离开这房院,离开二奶奶您的想法。其实不瞒二奶奶您讲,我自己这心里也有过这方面的盘算,但后来我再想想,自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其到外面,去和一个素不相识、不清楚秉性,不确定能不能长久走下去的一个人在一起生活,我宁愿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守着二奶奶。我也承认您说的话是真的,只有爱才最久,最远。然而,假如那份爱带给我的是伤痛,我何必去要它呢,我宁愿在这里安静的守着和二奶奶的这份亲情,至少我的心是安稳的,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