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发现遗落什么,三驾马车载着几个即将远行的人,在房家人的目视下,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无声息。
等到大家都走进院子,三奶奶见三爷仍伫立在大门口。
转身同他说道:“还想着呢,是不是也想坐上那马车远去呀?”
见三爷没有理她,她沉下声音:“没有那个安排就不操这份心,做自己该操心的事去吧,还呆立在这里做什么呢?让别人瞧见,倒落个闲话去了。”
三爷一句话没说,眉头紧蹙,急匆匆走进院里去,没有等三奶奶。
三奶奶望着那走开的背影,心有不忿。
泗春,盛产瓷石奇石,这里是制瓷制陶人淘石的首选之地。
得之产石的天然地利,这里家家户户都有或大或小的制瓷工坊,人人都有一门制瓷手艺。
石头,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地位极高。
一块奇石,一块有收藏价值的石头,比一位达官显贵还要更受欢迎。
大大小小的制瓷工坊,有数百家之多,但制作陶瓷的大户寡头,只有一家。
那就是当地以制作青花瓷而久负盛名的青花伍家。
当家老爷人称伍爷。伍爷祖上六代都以制作青花瓷为生,那青花瓷玲珑别致,无言中透露着隐隐的万千风情。
同京城中的房家一样,这青花瓷同样是御供上品。
宫廷里的上好青花瓷器,大部分来自泗春伍家。
只不过青花瓷并不像鸳鸯转香壶,只知宫廷有,民间不得闻。青花瓷同样让民间百姓见识到它的风采。
所以,这伍家青花,民间也是热爱非常,每年生产的青花瓷都会供应到全国各地。
即便这样,伍家的青花,仍旧是供不应求。
于是,伍家青花工坊不断扩大,年年招兵买马。
全国各地的制坯、拉坯等民间行家高手,都被伍家闻名收拢而去。
伍爷是个大方又豪爽的人,每年都有他不惜以重金收罗的各地民间制瓷高手,汇聚到伍家来。
强匠必出精品。
这几年的青花瓷,越发做的有了风情。那一只只不会说话的瓷瓶,都像是饱含千言万语。
这青花伍家,家大业大,自然是藏石颇丰。
当地每年采集到的上好石头,都逃不过伍爷的法眼,伍家藏石之丰,藏石之巨,自然是当地首推。
房家每次到泗春来,都会与伍家先联络,只有在他那里,才能采集到制作鸳鸯转香壶要求更高、更挑剔的上好石头。
经过遥遥路途上的车马劳顿,房家二爷、四爷一行人于一个中午到达泗春县城。
得益于当地石头,泗春也因石藏富于民。这里物产丰饶,民众藏富。
小小县城,酒楼林立,商铺酒肆一排排,大街上人流来往,好不热闹,丝毫不逊于繁华京城。
二爷一行人在一家气派的大门前站定。
这是位于泗春黄金地带的一处气派院落,高墙林立,朱漆大门,大门上一双金环门把手在阳光下闪闪亮着光,那大门门楣上有块乌黑锃亮的大匾,上书“青花伍家”四个闪闪大字。
随同来的一个小伙计,拍打着金环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慈祥老者望着门外的车马人群。二爷走上前,对老者说到:
“老伯您好,我们来自京城,我是房家房子德,来这里拜见伍爷,烦请您老通报一声。”说完,双手抱拳。
“您稍等。”老者点点头,复又将门虚掩上。
二爷在门外刚站定落神的功夫,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了。
伍爷满脸笑容,举拳向二爷道:“辛苦辛苦,房二爷快里面请。”声音洪亮,精神抖擞。
二爷走在前面,车马及一行人跟在后面。
走进伍家大院,院内树木葱郁,宅院齐整,倒不见那制瓷经常用到的石头。
想来这泗春藏石第一世家,院中应该有各种石头才对。
但在这青花伍家大院,处处可见的,是练武用的树桩、拳桩等,乍一进来,倒像是进了练功场。
见到众人看着院中的物件好奇,伍爷爽朗的笑了一声,解释道:
“人人都以为我伍通世家藏石,制瓷,家里最多的摆设,就是石头了。
可他们都猜错了。我前半生以习武为好,武术才是我的心头好呀。
如今,因为老父亲年老行驰,我只得挑起伍家青花的牌子来。
习武的爱好,也只好在这院子里过过瘾啦。”
一行人笑着,听着,就走到伍家上房院来。
正值中午,伍家早已安排了厨房好菜伺候。
在伍爷和二爷、四爷寒暄的当口,那开门老者示意饭菜已摆好。
于是伍爷就招呼一行人先吃饭,席间杯盏交错,热情寒暄,饭菜之丰,自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