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她凑到江夏耳边,轻声说:“那个男人,在往奶瓶里下药!我看见了,然后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可怕!”
一个大胆的猜测迅速在江夏脑中形成——长久以来,关注新闻的他多次听闻,一些人贩子为逃避打击,往往扮作一家人,假装乘车旅行,却是要将婴儿贩往外地。
为避免引人注意,旅途中,他们通常会给婴儿喂食镇静剂,让他们长时间出于昏睡状态……
这一点,林晓梦自然也有所听闻。
难不成,她无意间撞破了人贩子的罪恶勾当?
中年人很快回来了,奶瓶里的水温还很高,暂时没法给婴儿喂食。
林晓梦关切地注视着那边,只看到那对男女在窃窃私语,不时朝这边打望。
江夏也在观察一切,结合刚刚的猜想,他特意观察对比了婴儿与这对男女的长相,可以说,没有半点相似!这加深了他的怀疑。
女人还在不停地轻声哄着婴儿,但孩子的哭声却丝毫未减。
不少乘客也都不耐烦了,纷纷明里暗里表示抗议。
众人的注意似乎让男人失去了耐心,他取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进奶瓶加快降温,接着便迫不及待地想把奶嘴塞到婴儿嘴里。
成人剂量的镇静剂,如果被这样一个孩子喝下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虽是学的法医专业,林晓梦也知道这一点。
这时候,她再也忍耐不住,情不自禁地叫道:“住手!”
男人回头再次报以凶狠地瞪视,却见到江夏正快步朝他走来。
一把夺过奶瓶,江夏不由分说,顺手就丢给了不远处的林晓梦。
“你干什么?”中年人一副受惊委屈的样子,转身便想去拿回奶瓶,却被江夏死死拦住。
“我怀疑你们是人贩子。”此话一出,车厢哗然。
不管这年轻人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有热闹看了,人们纷纷打起精神,探头观望。
“你这小伙子,这不是血口喷人么?”抱着孩子的女人夸张地哭了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再胡说老子揍你信不信?”中年男人情绪明显激动了几分,伸手便要揪江夏的衣领。
江夏抬手干净利落地错开对方的袭扰,轻笑着说:“如果不是,你干嘛往奶瓶里下药?再说了,哪个亲生父母会给自家小孩的奶水里兑凉矿泉水?”
“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下药了?”男人怒不可遏。
“我看见了,就在开水房,你亲手加进去的!”高高举起奶瓶向众人展示,林晓梦言之凿凿,“那是苯巴比妥类镇定剂,我认得那药片的样子!”
人们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对人贩子,群众始终有着先天的厌恶。
感受到众人的不满,这对男女更是焦躁。
女人拼命护着孩子,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男人则像是要证明自己清白,隔空指着林晓梦破口大骂。
车厢吵成一锅粥,列车员和乘警很快赶到。
听取了双方的说法,乘警将江夏等人请到了餐车,并对中年男女的行李进行了搜查。
最终,一盒苯巴比妥片被搜了出来,药片版上正好有两个空缺。
一番盘问对质,中年男女顶不住压力,终于交代了一切。
这可怜的婴儿果然是他们从医院窃得,准备送到东都贩卖,上车前,他们已给孩子服过一次镇静剂。
虽然已经认栽,中年男人态度却依旧十分顽劣。直勾勾地看着戳穿一切的林晓梦,他阴森森地笑着说了一句话:“多管闲事的小姑娘,等着吧,你不会有好下场。”
被乘警训斥一通,二人老实了,戴上明晃晃的手铐,就此栽在了罪恶之路上。
那名婴儿,列车广播征集来一位做儿科医生的旅客,简单检查无碍后暂由列车员看管。
凭着职业本性,江夏将一切暗记下来,留下了乘警电话,准备事后联系采访。
此时,他更关系的是林晓梦的安全。那个笑容阴森的男人说的话,不知是哪儿来的底气?
总之,一切小心才是!
重新回到车厢,二人再没能睡着。列车于次日上午准点抵达东都市火车站。
在来东都之前,林晓梦已经和一位大学室友联系好,先去她家借宿一段日子。江夏陪她打车赶往城郊。
二人没有注意到,一辆同样由车站驶来的出租车,一直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林晓梦!好久没见你,你越来越漂亮啦!”到了城郊的一幢老式居民楼外,林晓梦的大学室友彭文清似乎等候多时,一看到老同学便欢快地扑了过来。
二人热情相拥,一番寒暄。
“哟!这是你男朋友吧?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关注完同学,彭文清的目光开始在江夏身上上下打量,一脸的八卦。
街道尽头,一个身影冷冷地注视着一切,眼看着三人进了单元楼,这才一声不吭地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