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全府所有的人皆知袁成为我吹了一首曲子，他们皆知曲子中的思慕之意。但我想无人知晓我在那一瞬间破碎的心。

自那日满月宴后。袁成常来找我，这是全府甚至更多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父亲甚至还给袁成来找我提供了一些方便，这是我知道的事情。

袁成走后，我独坐了很久，脑袋中总觉得要想些什么东西，但偏偏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只是反反复复地出现袁成向我挥手的样子。灵儿只好默默地陪着我，也不做声。直到日光高照，李小姐的丫头川香来找我。

“小姐，夫人请你有话说。”

我一直称李小姐为李小姐，在我来李府的这几年里，父亲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个家里所有最初对我介怀的人、看不起我的人逐渐改变了对我的态度。我虽然流放别院，但父亲的威慑依然让他们不敢造次。但这仅限于下人们。

“川香，你去问问灵儿，看看小小姐爱吃什么，去厨房拿点来。”李小姐自己上假山来了。

“我以为你现在躲在这里哭鼻子，所以打算来安慰安慰你。”她并不看我，只是拿出帕子轻轻擦拭额头上的微汗。

“我为什么要哭鼻子？”

“呵”，她轻轻一笑，并不回答我的话，“这面墙外是一条路，路对面住着一户打缨络的赵家，袁公子那玉笛子的缨络便是在那处打的。”

“这与我何干？”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早已被这一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常常去看那处的样式，非常时兴。而且那处的赵小姐也真是个美人。听说她可是白城和你齐名的美人儿。哦，对了，据说袁公子佩玉上的缨络也是这位小姐打的。真是好手艺……”

“你今日是故故来同我聊天的吗。”我打断她的话，不准备再听下去。她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也早就知道袁成和那个姑娘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提醒我，等到我深陷其中、无法全身而退，等到袁成和我摊牌之后才假惺惺地来看我。

我起身，她也不拦我，淡淡地说道：“幸福这个东西很奇怪，不看过程，只看结果。那结果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你当时是怎样争取到我父亲的？”我回头与她对视。

我想，爱过的人都知道，选择口不择言地反击只能说明你被人戳到了痛处，只能垂死挣扎，只能毁天灭地想要玉石俱焚。

李小姐也懂，所以她并不生气，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