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却不着急,静静趴伏了一会,如蛇般缓缓向外游走。
她该不会要爬出来吧?
何姒心中发苦,除了屏气凝神,却没有别的对策。
“咯咯。”人头发出奇怪的声音,竟缓缓朝上转动。这下何姒心里明白了,这东西恐怕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前面那一场戏,是在逗她玩呢。
“咯咯。”奇怪的声音越听越像嗤笑,许诺要护她周全的秦鉴却连人影都没有,他该不会出事了吧?何姒心中的委屈、惧怕与担忧转变成愤怒,大不了同归于尽,她想着,双脚用尽全力朝那人头踩去。
“啊!”
人头显然没料到这一击,凄厉的尖叫后,黑色发丝扬起,带着千钧之势朝何姒反扑而来。可那发丝还没能碰到何姒衣角就燃烧起来,在痛苦的挣扎中被焚毁殆尽。
是帝屋手串吗?何似正想着,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你来啦!”她欣喜地站起身,勉力抵抗着阵阵晕眩,甜腻的气息更重了。
“嗯,可以把红布拿掉了。”
黑色的男士布鞋出现在何姒被困住的视线里,她想掀开盖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却有什么闪过。
“你来吧。”她低垂着头,娇羞地邀请着。
“呵。”一声低笑,黑色的鞋又走近几步,可掀起盖头的手却没有出现,仍然垂在男子身侧,何姒看到他的右手上,帝屋串珠若隐若现,那串串珠明明已经被秦鉴戴在了她的手上。
还是幻象。
何姒明白了,秦鉴不让她揭下盖头,恐怕就是这屋中有什么东西能致幻。可如今看来,即使屏蔽了视觉,还有东西在影响着她的大脑——便是那始终如影随形的甜腻气息。
思及此,何姒朝着记忆中梳妆台的位置走了一步,不出所料,黑色的布鞋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姒怎么带着红盖头到处走动,可是舍不得这新嫁服了?”
“凭你也配叫我阿姒?”
何姒说着,一根蚕丝如利刃划破空气,掠过面前的异物,直击梳妆台上的香炉。“叮铃”一声,香炉落地,何姒灵台一清。
还没等她修整再战,面前那具身体迅速膨胀,何姒急急后退,没曾想被脚下异物绊倒,跌落床上。
糟了!她心下一沉,却见无数寒光闪过,巨大的躯体瞬间分崩离析,让她熟悉心安的人影出现在散落的碎片后。
“凭你也配叫她阿姒?”
“秦鉴!”何姒几乎想跑上前拥抱住那个人影,“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击破幻象用了些时间,你是何时学会操纵蚕丝之术的。”
“不知道,上次梦里使成功过一回。”
“那你也敢用?”
“搏一搏,就算不成功,我想,你也该到了。”
“哼。”
修长有力的手覆盖住温润纤弱的手,帝屋串珠又从何姒指尖滑至秦鉴手腕,绿油油的荆棘重新长出,同时缠绵在两人的手上,没于大红衣袖之下。
嫩芽般的尖刺爬过何姒的手臂,她的心里痒痒的。随后,秦鉴缓慢而坚定地掀开了何姒的红盖头。
“没事了,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