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姒在那遥远的呼喊声中握紧了自己的姓名牌,凉气入体,白光淡去,窗外的景色在何姒眼中渐渐聚焦。
一、二、三,她数着梧桐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借着那一抹清新绿意赶走脑中的残忍幻象,努力收敛心神,终于缓过神来。
“我在听呢。”
“何姒,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没事。”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有。”
“那你刚刚……”
“我刚刚有些被吓到了。”何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姜淮的话。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姜淮放缓语气,“你在哪里,我能不能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难道不该报警吗?”何姒冷淡地拒绝道。
“何姒你!”姜淮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觉得不妥又立刻压低了声音,“我们当然已经报警了,可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姒不会应付这种场面,干脆再次沉默着不答。
“酒店里那件事你明明是知道的,如果开始的时候没有遮瞒,高岚或许能活下来。现在异事又起,黄哥的死可能只是开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事件再次发生吗?”
何姒心里明白,高岚亡故与最初咖啡厅的闹剧不是一回事。
那场闹剧源于壁画上的骨粉,而高岚的厄运则是从穿上那件素纱襌衣的仿品开始的。即使当时她没有隐瞒,恐怕也救不了高岚。但这里面弯弯绕绕关节丛生,她不能说出来。何况姜淮说得并不全错,那点骨粉化作荧光,是为了引她去那片荒地,那个古庙,那口水缸,而那其中恰好就藏着一具白骨,然后——
何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眼前闪过秦鉴被鲜血洇湿的衣袖。
或许事件的矛头并不是我,而是借我将秦鉴引去,然后再借白骨伤他。
我们起初以为那具白骨是袁圆,可现在袁圆鲜活得很,反倒是白骨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故似乎也是在我们要探查白骨时发生的。所以,那天见闻必有反常,荒地、古庙甚至水缸皆为幻象,那具白骨既然能伤到秦鉴,会不会也是某种幻象,甚至……是类似的古物?
何姒心中风起云涌,在姜淮听来,却像这个女孩因为他的指责而陷入了内疚的沉默之中,又出言安慰道:“不好意思,我没有资格指责你,你也没有义务救谁的命。只是……这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和之前酒店的经历太像,我昨天恰好又遇见了你和那位老先生,便厚着脸皮想来试试看,那些人毕竟都是我的朋友。”
何姒依旧沉默,姜淮使出了杀手锏:“你之前说过,若能帮到一定不会推辞。”
“那是因为你最初和我说,这次是你自己的事。”
姜淮闻言一愣,他起初会找上何姒,其实是抱着私心的。他知道能救他命的是那个老朝奉,但总觉得这个女孩是最易攻破的一环。没想到何姒看着不声不响,似乎很好拿捏,实则内心清明得很。两人绕了这么一大圈,她始终如一,平平淡淡,一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次确实是我自己的事情,”姜淮停了停说道,“我这两天独处时总能听到异响,但查探过几回都见不着人,这几日异响更甚,恐怕和黄哥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异响?可能是你的粉丝吧,怎么会牵连到这件事?”
何姒也不拉扯,直击疑点,姜淮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索性和盘托出:“今晨我起床后,后背疼得厉害,照镜子时才发现,背上多了一条极长的伤痕,睡前肯定没有,醒来却已经结痂了,中间全无记忆。我担心我夜间梦游,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在哪,我去找你。”
姜淮心中忐忑,问出了真正关切的问题:“老先生会来吗?”
何姒抿抿唇,下定了主意:“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