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啦”孟洄只是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然后隔着垂在眼前的刘海,看了父亲一眼,任何情绪都来不及流露,他便已经移开了视线。
“好了好了,四个月而已嘛,都坐下来,吃饭!”
孟祥发话,大家便不再提这件事,吃饭吃得就好像这么多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孟家在吃饭的时候向来极少说话,尤其是高谈阔论更是鲜少有之。
孟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黄昏的光晕透过客厅的窗户一圈一圈地打进来,整个客厅都像是被染成了金色,孟洄第一次觉得原来客厅的阳台上摆着的那些快要被妹妹养死了的“歪花裂草”也会这么好看。
母亲和妹妹已经换好了鞋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只有孟洄还有些呆愣地看着窗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后来,孟洄自己都觉得自己当时那样子一定会傻得不行,但在叶婉和孟珊眼里,那时候的孟洄真的好看的要命,好像并不是夕阳的余晕照耀着他,却像是他身上散发着浪漫的光彩一样。
等孟洄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母亲和妹妹都抬着头看他,孟洄伸手捋了捋头发,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从一双人字拖换成另一双人字拖之后,孟洄走向了客厅,走到一半他才忽然回头看了看大门,就发现自家的房门正呈现出一种大敞四开的潇洒姿势,他只好一边掩饰自己的窘迫,一边走回去把大门关上。
可正当孟洄走到门口,手已经握在把手上,距离发出关门碰撞仅仅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让他瞬间心跳加速的声音。
“仙爷这次又写了什么歌给我啊?”
是她,是她的声音!
这一瞬间,孟洄几乎就要直接撞了门出去,可他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踏在每一级台阶上,然后好像忽然跳了一下,可能是一步跳上了两级台阶?然后、然后她好像在继续往上走……
孟洄的耳朵完全被对方的脚步声吸引,心也悬在了半空悠悠荡荡,无法放下,只觉得好像有一根线吊着自己的心脏,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是跳还是停,是快还是慢……而这根线的另一端就在她的手里。
孟洄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动作,这时他听见母亲忽然叫了一声“阿洄?”
这一刻,孟洄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骤停,偏偏外面的脚步声忽然也停住了,孟洄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连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汗水从他的鬓角缓缓流淌,周身都感觉到潮湿,好像有无数汗水因急剧升高的体温而蒸腾。
“咚咚咚……”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好像让孟洄重新获得了呼吸的权利,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息,但他却根本不敢关门,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所以他只好忍着,脸都憋得发红,可他又舍不得离开这里,他真的想要听见她说的每一个字,哪怕不是对他说的也好。
然后,孟洄听见了开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十分具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也很熟悉,他家楼上的住客,也是娱乐圈首屈一指的词作大家,肖闲,因为作词功力高超非人,所以大家都会叫他仙爷。
其实隔三岔五就会有人来找他来拿歌词,只不过没想到,这次会是她来。
“Yara,你的声音让我睡了一个好觉,非常感谢。”
“我哪里有?明明是你自己已经看开了好嘛……”
关门声明明不算很响,但却好像砸在了孟洄的心里一样,他的心忽然变得有些乱,他想,自己要靠什么才能离她更近一点呢?如果他像肖闲一样会写那么多好厉害的词,是不是起码能有和她离得更近一点的理由了?可是他根本不擅长用语言来表达,很多都要靠英语来表达,才能勉强做到流畅,他真的没什么作词的天分。
在这一刻,孟洄真的在混乱的矛盾心理中苦苦地想,自己到底需要怎么做才能拥有她呢?
这一天,孟洄并非毫无收获,起码他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如果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是这样不起眼的一颗尘埃,那么他还会像今天这样,躲在门后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像只胆小的鹌鹑。
而他想见到她,他不想再做这样一只愚蠢又可怜的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