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望着眼前身高足有168厘米,体重却仅有90斤重,从小就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的母亲,眼角禁不住湿润了起来;前世他的记忆里,母亲在自己结婚后的几年里,由于操劳过度引发了病情的加重,长期生活在病痛的折磨里;尽管后来家庭经济略有好转,特别是在县城上班的大哥,机缘巧合下购买了单位里的一个小院,后来单位取消了福利分房后,大哥将手里的小院转手卖了8万块钱。
拿到这8万块钱后,大家集体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讨论是拿着手里这些钱去给母亲做心脏搭桥,还是把这些钱拿出来在县城,给父母购置一座单位里淘汰下来的旧楼房,这样既可以让父母改善生活条件,也可以为接下来小弟找对象添加砝码,经过几轮商讨后,母亲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去京城做心脏搭桥的计划,从而选择了再增加部分钱,让大哥在县城购买二手楼房。
后来,在小弟结婚后的不久,母亲就死于了心脏病,终年才仅有65岁。
母亲的死对于林旭来说,是他这前一生最大的痛楚,因为当年母亲病痛时,他正在魔都一个人奋斗,连续三年没有回家看望父母,后来等得到消息后,母亲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地尸体,躺在殡仪馆大厅里的棺材里等待亲朋好友的叨念。
母亲这一生可以说,将她全部的心血都灌入到老人和孩子们的身上,自己一点福分都没有享受到;母亲是姥爷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四个兄弟姐妹,从小就跟随姥爷下田种地抚养下面的弟弟妹妹;好不容易等到出嫁之时,结果父亲家又是地主成份,父亲从小除了读书之外,不要说是地里的农活,就连基本的家庭日常烧火做饭洗衣都不会,里里外外全部由母亲王香芝一个人打理。
脱离了娘家的苦日子后,母亲嫁给父亲之后才悲哀地发现,爷爷家因为受到家庭成份的影响,从小父亲被迫送给了他外婆家寄养,这样母亲的肩上不仅要照顾两个年幼地姑姑,还要从父亲微薄地工资里面,每个月预留出小叔上大学的费用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个姑姑和小叔,始终把母亲王香芝当做他们亲生母亲看待。
长期生活在农村里的母亲,不仅为人忠厚善良,而且特别的知书达理,无论是亲戚朋友还是壮乡邻居,只要是提起母亲的名字没有人不赞同,特别是对待自己兄妹四人读书这件事情上,母亲曾郑重其事和父亲商量过,无论家庭条件多么困难,只要孩子们想继续读书,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应他们读下去。
作为家里的长女大姐,这样一个农村土生土长的女娃,原本可以初中毕业后,就帮助母亲分担很多家务,可母亲硬是逼着她读完了高中,而自己兄弟三人更是让家庭背上巨额债务,相继也都完成了大学毕业;望着眼前瘦弱的母亲,林旭内心再次抽动起来。
他走了母亲的跟前,就地坐到路边的台阶上,非常顺从地将头放到母亲的腿上,随即闭上眼睛,任由树荫缝隙里透过来的阳光,肆意照射在他的脸上。
“怎么了?小旭!你怎么还流泪了?”母亲用粗糙地手掌抚摸着林旭的脸庞,将他眼角的泪水拭去柔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