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教会置办的免费‘难民营’的条件并不算差,虽然在各项目上不如楚楠认知的21世纪中那种快速难民营来得高效利落,卫生状态也只能说时好时坏,但两个多月住下来,楚楠对那个难民营环境……
倒还是意外得比较满意的。
魔法维持的快速洗涤而保证的干燥清洁床铺,依靠灰城优秀排污系统建立的公共厕所,虽然私人空间不足,但是只要去得不算晚,在天亮前至少可以保持一夜睡眠的简单被褥,甚至还有免费发放的早中晚三餐清粥面包。
这都是楚楠能活过这两个多月的坚实保障。
你要说什么效率啊啥的确实比不过科技社会,但魔法属性带来的人文关怀倒是在这灰城的一隅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你有什么心结和悲惨遭遇希望倾诉,还可以在平日去忏悔室找主祭或者修女进行倾诉和开导。
当然,开导是不行的,开导可以,但是开导是绝对不行的。
毕竟不是黄油那样的贞操爆炸世界观,刚刚穿越来每天压力山大的楚楠虽然在心底有那么一丁丁丁丁丁点儿的小失望,也迅速地通过开导……心灵开导,认知了自己当下应该做的事情,生活,生活,生活。
他能这样迅速地接受现实,其实也多亏了教会里的修士bro和修女姐姐们的开……教导。
幸好,这个世界也比他想象得要温柔许多。
仔细想来,我还真是遇到了很多好人啊,还有很多伪装成好人的变态,和很多变态的好人。
楚楠平静而温和地看着对面的女神官,默默思考面前这家伙到底应该归类于哪一种。
是伪装成好人的变态呢,还是不打算伪装成好人的变态,又或者只是个单纯的神经病。
“你在想什么。”塞莉希嘬着一杯冰饮,面无表情地和楚楠对视。
“我在想,你是个神经病还是变态。”楚楠诚实地回答。
“……”塞莉希眨眨眼,看起来她自己也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神经病吧,我应该还算不上变态。”
“看到你这么厚脸皮,我都有点安心了。”楚楠宽慰地说。
“谢谢你。”塞莉希点点头,继续含着吸管默默嘬着那杯冷饮。
他们就这样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儿。
年轻的男女对视,这本该是个友好的、或是浪漫得举动,但这两个家伙坐在人气宁息的冒险者公会内,敞开的窗户轻摇,明亮的风卷撩起他们两人的额发,位于坐席两边的笨蛋都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明明他们今天上午都还只是这世界里交错而过的陌生人,可经过这么一个绚烂多彩的中午和短短的几个小时,这两人对彼此之间的感觉就已经像是一同渡过了几个世纪那样熟络,颇有点相看两厌的味道。
如果这不能形容为什么扭曲版本的‘一见钟情’,那大概就只能用‘相同类型的替身’之类的理由来解释了吧。
“你知道冒险者之家么?东城区那个冒险者公寓。”沉默了一会儿,楚楠突然问。
“当然知道,我就住那。”塞莉希耸耸肩,理所应当地应答。
“你就住那?”楚楠抬抬眉毛。
“你眉毛的动作好丰富喔,有专门锻炼过吗?”塞莉希懒懒地说。
“你嘴巴的毛病好多哦,是在冒险者卡片上专门点过相关技能吗?”楚楠犀利地回击。
“啼嘿。”塞莉希吐吐舌头,有点恶劣地笑了起来。
“说正事啊,那个公寓的环境怎么样啊。”楚楠问。
“还不错啦,就是因为东城区的城墙维修工作,白天在那里住着是真的会感觉很吵闹,因为那个公寓的选址其实也就在东城区边儿上,你想,圣殿下属的治愈教会其实也就在那附近,而且工地的活计又是从很早就会开始,所以……”
塞莉希耸耸肩,叹了口气:“休息日不能睡懒觉而是要听那些肌肉团子大呼小叫是真的很烦。”
“尤其是,这最近的一个多月,那些家伙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每天在那里感慨什么什么人的技巧超群,不就修个破城墙吗,还能有什么技巧超群的?每天从早到晚就是‘啊,神技’,‘啊,我真是白干了这么多年’,什么的,吵死了。”
塞莉希学着每日听到的那些嘈杂语气,含着吸管叭叭叭地吐槽着那些工地里时不时就会传来的噪音,却没注意到对面座位上楚楠那张硬绷的死鱼眼扑克脸又越来越抽搐的迹象。
坏!难道我才是东城区噪音的源头?!
楚楠吸吸鼻子,挠挠脸,又挠挠额头,最后干脆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你过敏了吗?”塞莉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小队长’像是得了虱子一样突然开始抓耳挠腮,那张越来越红的脸上开始冒出越来越多的汗。
眼见着楚楠几乎要把自己的脸皮都挠破,女神官有点不知所措地眨眨眼,警惕地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