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这可是拌凉菜的好味道。”

荆芥，也叫荆菜，后世又叫其罗勒、九层塔。

许多人以为是西餐的调味料，其实这种香草在华夏早有种植，塞北、辣渝、东南沿海、粤广将其广泛入菜。不过各地叫法不同罢了，潮仙地区叫它“金不换”，而塞北习惯唤作“荆荆菜”或者“荆菜”。

能在菜市场见到这么一堆脆嫩的荆芥，言明心头一喜。

“师傅这一把荆荆菜卖多少钱？”

“五分。”

言明递给老汉一张五分钱的纸币抓起野菜就走，没两步身后窜来一个身影，一把拦住她。

“喂喂，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怎抢东西呢？”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这把野菜是我的。”

言明看着捯着两条小短腿飞快冲过来的孔大婶，眉头微蹙“抢？抢谁家的菜了，我刚五分钱买的。”

“可是……是……我先看到，让他帮我留一下。太讨厌了，扭头就卖给别人。”

菜贩子尴尬笑一笑，他只是做生意，卖给谁都一样，没必要等。

“这么说，大妈你就根本没付钱呢呗！”言明刚想嗤之以鼻，不搭理她，这孔家的娘们突然亲热起来，

“呦，老言家的二丫头，我当是谁呢。”

说着就把手伸进言明的菜筐，“大妈年纪这么大了，一把野菜你小姑娘家的就别和我挣了，今晚我家凉面就差这一口呢。”

“你忘了，前阵子我还给你介绍对象呢。”说着就把菜要往自己兜里装。

“没忘，我还记得回来你就我们家吵去了，挤兑了我妈半天，还说我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言明不接这茬，口气冰冷。

拦下孔大娘的手：“叫您大妈是因为您见识比我多，岁数比我长，可不是有理没理什么都要让着您，大伙都看着呢，这么惯着有点不合适，您哪里拿的放回哪里。”

“你！人不大嘴到怪厉害，好好和你说不听是吧，菜是我先看到留下的，你这么拿走就是抢我的东西。”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孔大娘老脸一点不示弱。

“买东西就没听过谁先看到是谁的，否则近视眼都得饿死？”说着一根一根掰开孔大娘的手指，重新把菜放回兜里，“我只知道谁先付钱算谁的。”

这孔老太太退休前自己就是在供销社当售货员的，如今当顾客了架子一点没放下来，不管买卖都习惯好东西留给自己，被捧着做帝。

反正在家没事干就来菜市场转悠，买买东西聊聊天，权当散口臭。

不但颐指气使、挑三拣四，而且爱占便宜；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比较，就是这家东西捏捏、那家东西顺顺。

图的无非就是砍个价、捡个便宜，为一分两分钱可以磨半天，倚老卖老弄得卖菜的商贩人人自危、个个烦她。

但是这里做的就是附近居民老顾客的生意，为口碑大家又不得不忍者应付。

今天终于看见有人愣是不买她的账还直接动手了，幸灾乐祸的就想看她丢脸，也不无担心这弱弱的小姑娘是不是老太太的对手。

言明转身想离开是非之地，她感到有些头晕。

“别走，你敢对我动手。”孔老太没想到这白家二姑娘这么横，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把抓住言明的手拦下道：

“我知道，你们坐过牢刚出来的什么都不怕，但大妈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你。当这是你横的地方么，这里是讲理的，不讲理还要蹲监狱。”

言明的老底是她的杀手锏，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么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竟然是坐牢刚出来的！真是看不出来！

更多人却是同情言明：

老太太一出口就揭人短，不好惹。为了把菜又是抢又是凶的，这姑娘估计得掉眼泪了。

听到孔老太太此话一出，已近转身要离开的言明扭过头来。

“腾！”心中一簇小火苗再也安耐不住窜了起来，气翻血涌的冲脑门。

完了，完了，原身又头了！言明现在已经习惯这感觉了，喝了酒一样。

你不讲理那就休怪我不要脸！今天不治你以后老天爷都报应我！

“好好和你讲不听，偏要装的这么凶，别以为坐过牢我就怕了，我也是……哎呦……”

看到言明要小脸通红、双目呆滞的样子，孔大娘得意洋洋继续有理更要声高的叫嚷。

突然手腕一紧，似乎被什么扣着了，接着感到一股力量把她往下拉扯，身体不稳就一屁股坐倒地。

孔大娘话音戛然而止，怎么回事？

吃惊的望着拽着自己一起坐到地的言明，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大伙给评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