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的人马已经陆陆续续迁移至汴京周边,此刻留守的堪堪够用,若还抽调人手过去......万一关外的阿秃尔部知道,突然发起进攻,咱们人手必会短缺,届时城门失守!可就遭了!”
看上去至少年逾六旬的钱老将军身穿重甲坐在太师椅上,他的胡子已然花白,面如重枣,却目光烁烁。
而此时他两边的眉毛皱成了一块,面色凝重。
“左右都是赌,如今塞外都已结冰,那些蛮夷子若要开战,也要掂量掂量粮草是否充足。”
“此时若不全力调动人马,来年春日,赤乌部一旦迎娶了三公主,这我手中的兵权便会被削弱不少,更有可能会分化出去!
“一旦如此!我们对主上而言便是废棋!更何况如今有人已经对上主有所怀疑,今年此事未成,接下来便更难行事了。”
年轻一些的将军面露难色,好半晌才回道:“父亲所言极是,若是今年大事难成,那日后,莫说其他,我们钱家恐也会有难。”
“退下吧。”年迈的将军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能撑到几时。
寒月透出清冷的光,云朵也明暗交织层层叠叠遮住了些许光亮。
“六殿下,夜深露重,回殿歇息吧。”
萧棋负手而立,站在华清殿前,头也不回的开口道:“这林乾安甚是有趣,帮我盯着他,他朝说不定有用。”
身后之人闻言,恭敬的行礼道:“是!殿下!”
长信殿,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太子居住之所,如今殿内却住着大殿下——萧珩。
主殿正厅,一位凤眼微眯,单手撑着下巴,正斜靠在软榻之上的俊秀男子,微微仰头看向不知何时从何处闪身跪地的黑衣人。
只见面前黑衣男子除了握在手中的刀鞘之上有一抹银色梅花印记之外,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其他颜色。
榻上之人眉峰微凝,一副不耐烦之态懒懒开口道:“还缺多少人手?”
“回殿下,已是半数之上,若是小陈将军不回来,大事可成。”
黑衣男子声音浑厚,气息绵长,说话间也未明显起伏,似乎隐入黑暗一般。
萧珩神色缓和许多,却也并未起身,手上的汤婆子被他握在掌中摩挲着。
“你今日动身前往西峪关,让图尔部行动,还有那些牛羊粮草,你亲自押送过去,让他们势必缠住小陈将军,不得有任何差池…若是......”
话未说完,萧珩睁开了眼睛狭长的凤眼满眼杀意的瞥了一眼跪着的男子。
黑衣男子心领神会,重重抱拳,后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