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林乾安脸色紧绷,躬身轻声道:“草民遵命,全凭陛下意思。”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座上之人,是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加上不怒自威的神态,更是让人见而生畏。
萧复谨见方才迟迟未作答的少年,心中也略有疑问,目光移向萧棋,只见萧棋亦是一脸严肃,质疑之感更甚。
“天气渐冷,你便以冬为题吧。”说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此题浅显,萧复谨随口便道。
“是。”
林乾安望了一眼舒婕妤,只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尽是鄙夷之色。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作他想,起身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桌子前,伸手拿起一只细长的毛笔悬在手上看了看,不知道怎么握笔的她索性一把握住笔身,沾了点墨,思索了片刻,写下心中所想。
看着完全错误拿笔姿态的林乾安,萧棋按了按眉心,神态也不似原先自若。
舒婕妤则在心里冷笑一声,因着陛下坐在身边,脸上表情确未有明显变化,低头抿了一口热茶。
约摸一盏茶功夫不到,林乾安放下手中的笔,把纸张交于一旁等候许久的老内侍,老内侍抬手接过纸张,略嫌弃的看了下纸张上的字,皱着眉头上前几步双手递上,呈在萧复谨眼前。
萧复谨拿起纸张,才一眼便眉头紧锁,又转头看了看脸颊微红的林乾安,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棋儿,你上前,念与朕听。”
“是。”萧棋离开座位,恭敬的上前双手接过纸张,摆在面前只看了一眼,他也怔在原地。
林乾安知道自己毛笔字写的差,繁体的笔画又多,又控制不住落笔的重量,许多笔画都连在一起,有一些复杂的字干脆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此时看着萧棋的脸色,大概其也知道什么原因,红着脸站起来道:“陛下,不如让草民念吧。”
看着萧棋也没有认出那些个小黑点,萧复谨开口道: “也好,就让你自己念吧。”
萧棋听父皇这样说,如临大赦松了口气,把手上的东西转交给林乾安 。
而一旁的舒婕妤更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林乾安。
接过纸张,清朗的声音缓缓念道。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
“醉看墨花月白,晃凝雪漫前村。”
萧复谨见她还真写出一首诗,面色一缓轻笑道:“你这小子,是有几分急才!不过是一首趣诗,算不得什么好诗。却胜在新颖,现下竟让朕也想在雪中浅饮几杯美酒。”
反观舒婕妤,她双眸之中尽是疑惑之色,紧盯着念诗的林乾安,一脸不可置信。
萧复谨笑意盈盈,又道:“方才题目甚是简单,现下朕再问你件事,你回答让朕满意,朕重重有赏!”
萧复谨略微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了林乾安一眼,沉声道:“见你入世未深,因有一颗赤子之心。朕且问你,何为忠臣?何为奸臣?”
此言一出,萧棋面色微变,看向萧复谨,只见他表情冷漠,严肃的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两分冷厉。
萧棋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心中升起几分疑虑
“莫非?”
林乾安不明其中意思,单看皇帝的表情变化,就知道这问题不简单。
略加思索后应声回道:“迎合溜须,结党营私,自私自利,此为奸。”
“忠于君主,胸怀天下苍生,以造福天下为己任,此为忠。”
萧复谨双手慢慢摩挲着,语气悠悠,随后又问道:“那你的父亲是奸还是忠?”
舒婕妤手上动作一滞,小心翼翼的侧头看向皇帝。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林乾安眼中闪过几分不解,便也立刻跪下摇了摇头道:“草民不知。”
“哦?”萧复谨语气一沉,身上的威压更重,连带着气温似乎都降了几度。
“那朕再问你,倘若日后你入朝为官,你是奸臣还是忠臣?”
林乾安有种考公现场的感觉,略微思忖了一番,反正自己不会当官,便松了松紧张的心情,从容不迫道:“若是有朝一日草民真的做了官,不管忠臣还是奸臣,都看陛下所需。”
“陛下需要忠臣,草民就当忠臣,陛下需要奸臣,草民就当奸臣。不管如何草民都愿做陛下的纯臣。”
萧复谨听言,眯起双眼,狭长的眼睛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目光,像是审视像是探究。
殿内众人久未出声,林乾安也不知自己说的对还是错,索性就一直低头不语,此刻只感觉膝盖隐隐有些发麻,也不敢乱动,便微微移了下膝盖,顿时压迫的血管放松冲开了关口,向脚底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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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自己双腿斗争之时,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