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可以让安域发挥余热的竞争对手已经选不出来了。
安域终于绷不住了。
其实金秘书多少预见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却也没想到他会癫的这么厉害。
金秘书理智尚存,看见跟在安域身后的安胜晴,生怕安域发起疯来伤了孩子,一把给安胜晴揽到了身后。
安域这才给了金秘书一个对焦的眼神,把腋下快要夹不住的安胜旭递给金秘书,冷漠的说:“你抱着。”
心累,也不知道安域还正不正常,反正一天说不了十个字,工作倒是都处理的明明白白。
和医院好说歹说,总算让金秘书先把这祖宗和病人都送到了车上,再回来办手续,实在因为窗口没人值班,办不了的就明天再过来补办。
等到开到安家大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
等到把韩茉和安胜旭都安顿好,已经六点多了。
没有一点人性,安域竟然松了一口气对金秘书说::“辛苦了,金秘书。”六个字,安域足足说了六个字,金秘书还没来得及感到荣幸,就听安域接着说:“你去动物园把塞班接来。”
瞬间,金秘书脸上最后的血色也失去了,整个人都像黑白打印的一样,苍白而脆弱,灰心丧气,毫无生气。
等金秘书安排好了车,托人找关系的走完了手续,把塞班运到了安家大宅的院子里,已经早晨八点了。
金秘书一晚上,觉没有睡,早饭也没有吃,甚至还穿着家里的居家拖鞋。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茉和安胜旭都被安域从房间里给搬了出来,放在院子的躺椅上。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像是沐浴在晨曦之中享受晨光照耀的母子,要不是细瘦的只剩一层皮的手腕从袖筒里露了出来,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深度昏迷了三个月的病人。
金秘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情绪到了,鼻涕泡都冒了出来,眼泪顺着法令纹流到了下巴颏上。抖动着嘴唇,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夫人啊!你什么时候醒啊?!你再不醒!我就要死了啊!我真的受不了了啊!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哭声震天,凄惨无比,离得远的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感情特别深厚的亲人。
就连站在花丛里正在浇花的安域,都皱了皱眉头,嫌金秘书太过晦气。
他只是受够了看他们在那没有生气的病房里无休止的躺着。
即便是醒不过来,也不想让她们错过这晨光和夜空,微风和寒露。
三个月都没醒,医院怎么查也查不出毛病来,干脆接回家来,天天看着心里还踏实些。
她们虽然睡着,只要在身边,就还是一家四口。
金秘书的哭声非常情真意切,就连刚来到安家的塞班都像有了感应,伸着长鼻子嘶鸣了一声,声音穿破云际,近处的人几乎都被振的耳鸣。
正在拿着小水壶陪着安域浇水的安胜晴,把水壶扔到了一边,双手捂上了耳朵。
冗长的嘶鸣声中,掺杂着金秘书一惊一乍的喊叫声:“安总!安总!夫人动了!夫人她动了!!”
安域不敢相信,也扔掉水壶快速跑了过去。
安域担心,害怕,怕是金秘书累糊涂看错了,怕希望落空。
紧张的腿软,手也抖,瘦得有点脱相的安域,盯着韩茉同样没有一点肉的巴掌大的脸。轻轻捏了捏韩茉的手,手上竟然黏糊糊的都是金秘书的鼻涕和眼泪,安域嫌弃的把兴奋的金秘书扒拉到一边,温柔呼唤着:“茉茉?茉茉?”
韩茉幽幽转醒,身上由内而外的灼烧感消失,无时无刻的痛苦折磨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听到安域的呼唤,韩茉很努力的睁眼,半天只掀开了一条缝,终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眼泪顺着干瘪的脸颊流了下来,韩茉声音沙哑,细若蚊蝇的努力说着什么。
安域想要听清,凑了上去,仔细辨认着,“阿旭!阿旭在哪儿?”
安胜旭就在旁边,安域这才看过去,孩子已经睁着大眼看着自己了。
喜极而泣,安域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三个月,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苦熬过来的,没有一个睡熟的夜晚,吃多少安眠药都会醒来,醒来就陷入无尽痛苦,分不清记忆和幻想。
挺大的人,老高的个子,竟然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刚刚转醒的韩茉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韩茉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重新接管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艰难的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放在安域的头上,揉了又揉。
安胜晴也情难自抑,红着眼圈跑到了哥哥身边,哭着喊着:“坏哥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醒来了!”
说着说着,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难得一见的“哇哇”大哭起来,毫无平日里的矜贵,更加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这一家四口人,疯了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好容易恢复了力气,韩茉和安胜旭都吵着要水。
安域给他们要了水来,眼看着俩人喝了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到第六杯的时候,安域把杯子抢了下来。
从来没见过这么喝水的,生怕喝坏了。
谁不让喝,就又吵着要吃东西。
咨询了医生,刚从昏迷中恢复的病人,脾胃尚未恢复功能,还需要调养,只能吃些稀粥。
厨房熬了一锅人参鸡丝粥,只有母子二人吃,很快就见底了。
安胜晴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俩怎么就像好几个月没吃没喝一样呢?”
韩茉停下手里的汤匙,侧目看向大儿子,二人对视之后默契的什么也没有说。
至于那个系统,在韩茉“死”了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韩茉也从未和家人提起过。
在二人第二次正式而盛大的婚礼上,韩茉找了个机会单独问过安家老爷子关于系统的事,谁知那老头却一脸困惑的看着韩茉,像是完全听不懂韩茉在说什么。
韩茉不可能轻易放弃,又问他那你家的地下金库是做什么用的呢?
安域爷爷更加疑惑的说:“什么金库?老宅从来就没有过金库啊?什么年代了,钱都存银行,古董也可以存银行,我自己建个金库干什么,不是让贼惦记吗?”
结果韩茉去安家老宅的时候,特意凭着记忆找了又找,那个通向金库的电梯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可是韩茉去到当初安启承给她买的别墅,那个金库是存在的,她并没有做梦。
对于蒋凡曾经对双胞胎的见死不救,安域始终耿耿于怀,无法释怀,韩茉心里也认为蒋凡太过偏执,那可是她的孩子们。
所以就连婚礼也没有邀请他。
不过他还是来了,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后来蒋凡变成了独立环游世界的旅行家和摄影家。
每走到一个地方,就手捧茉莉花与当地的标志性建筑合影发表到期刊杂志上,发到朋友圈和围脖。
因他出众的相貌和优渥的家世,还有神秘的行踪,他的故事经常被各种时尚杂志拿出来发表。
直到双胞胎七岁那年,韩茉一天早餐被餐刀割破了手,突然迷信的想起来原本的剧本,双胞胎是活不过7岁的,心里不由得一紧。
直到双胞胎生日前一天,蒋凡独自驾驶小飞机穿越撒哈拉沙漠失踪的新闻铺满天。
网上都是祈福的网友,都希望能够等到一个好消息。
本就很有人气的蒋凡因为这个新闻更加被网友所熟知,只可惜在发现他失踪的第十二个小时,官方发布了公告。
在撒哈拉沙漠中发现了坠毁的飞机残骸,和蒋凡的尸体。
韩茉盯着手机里的这条新闻,新闻配图是一块飞机残片插在沙堆之中,旁边还散落了一只矿泉水瓶。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