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皱眉，道：“不过你又不是法师，要这个做什么？还要我把它改成魔力转换斗气的样式，你知道的，魔力才是本质，这个转换比例可不到10比1，这样的失败品，我可不想做第二遍，真的很毁声誉啊！”

吉格见此一笑，将手套收起，道：“山人自有妙用。”这句话，用的是亚陆语，让劳伦斯顿时鼻音一哼，道：“会说外国话了不起啊……”

不过，他也没再多问。想到吉格恐怖的魔力调动能力，他就觉得这没准儿就是吉格自己用的。

可惜他魔法天赋糟糕，连一级火焰术都能造成魔力暴走，否则光凭那份精神力，就算是飞龙之牙大图书馆的大学士们，也一定抢着找他做徒弟，也就轮不到他向当初遇到的那个吟游诗人拜师学艺了。

他想着，又往后翻了三页，将另一张书签取了出来。这次，书签却没有变化――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张普通的书签。

劳伦斯道：“这是你要的那几个人现在的情况，现在他们都算是隐姓埋名，可把柄也落了不少，并不是太难找。其中一些，恐怕连平民生活都过不了几天。”

吉格道：“哦，是吗。”言语平静。

可他正要拿书签，劳伦斯却是缩了缩手，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捻动的动作。

吉格失笑，干脆地将身上才刚刚打下来的魔核往他身上一丢，道：“给你，都给你！”

“哼！情报交易，给钱天经地义，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施舍一样？”劳伦斯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似乎有些不情愿地递出书签收起魔核。吉格扫了一眼将上面的内容全数记下，将之捻成了碎末。

“哑巴，这些人对你很重要？”劳伦斯虽然过去总说，但却总是很在意。

哑巴是吉格过去的外号，劳伦斯在没人的时候，都这样叫他。可现在的黑街，只知道扳手，却没人认识哑巴。

他们三个相依为命打拼到今天，其中包括他能走到这个高度，还建立了象征着以他们三人为首的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吉格的功劳最大。可就在该摘果子的时候，他却离开了他们。

劳伦斯责怪过他，也曾很生气，他偏偏在自己最不需要那个“哑巴”的时候洗手不干，让大家都没了脾气。但是……几天前的新闻，让他知道，哑巴不是想洗白了，而是――

堕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哑巴在半年前才通过他打听过那个昂热·卡拉扬，三个月前，自己在法塔外和他秘密见面的时候才给了他情报，三个月后，昂热·卡拉扬的死讯都已经从盛夜金花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不知道吉格是用了怎样的手法不留痕迹地把自己完全摘出来的，可他能想象，那个吉布斯就是吉格这件事。

制造一系列看似不相关的连锁事件，最后给予致命一击，一直是这家伙的拿手好戏。而其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哑巴不会放心让给别人。

“嗯，”吉格咧嘴一笑，“重要到我都想要掐死他们所有人！可我不能这么做。他们活着，还要活的更好，才会对我有用。”

听着这话，劳伦斯只觉得温度直降。他盯着吉格干净澄澈的双眼良久，劝他收手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

劳伦斯叹了口气，道：“是因为林德伯格？”

“就因为林德伯格。”

“好吧，”他拍了拍吉格的肩膀，“你的家事，我不插手。有需要，叫我。”

“要是我有需要的时候你能不收钱就好了呢。”

“那不行，我手下养着这么多张嘴呢！道义是一回事，钱是另一回事。”

“呵，我以前给你制定的方案蓝图可没收钱呢。”

“我给你的情报和道具还打折了呢！”

“几折？这几个人这么贵的吗？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怎么看不见你的脸了？”

“哼！看在你是哑巴的份上，我已经算你五十折了！”

“……哥，我们能别做朋友了吗？请把我当做普通的客户对待吧。”最后一句话，吉格的脸上显得少有的严肃。

“这怎么能行？我和土豪永远是兄弟！”劳伦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吉格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我们或许能做姐弟？”吉格幽幽道。

劳伦斯看着吉格慢悠悠地换上了才刚入手的哑光黑魔力转换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摸上了【嫉妒】的剑柄。他顿时下体一寒，脚步往外挪了挪，嘿嘿笑道：“其实吧，你有一个姐姐就够了。你看，我总不能让我们家绝后……”

然而吉格眼色不变，以至于他的笑容逐渐哭泣。

“呵，”吉格轻笑，也不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他转个身，面朝向迷宫深处，问道，“阿黛尔还好吗？”

劳伦斯松了一口气。在过去，吉格就是什么玩笑都可能在某一刻把它突然变成真的家伙。他虽然擅长剑圣流，可实际战职却是个站后排的，在吉格面前，近战完全被吊打。

劳伦斯将手上魔法书收回腰间，静道：“当然的吧！两年前先是进了皇家军事学院，现在还跟着斯特拉将军在荆棘花环实修，好的不能再好，前途光明啊！”

然而吉格静默了一番，道：“西军区么？果然，我还是不赞同她参军。”

劳伦斯转头，有些嘲讽道：“可你拿什么阻止她？说起来，最先跑掉的难道不是你吗？”

他叹了口气，道：“她只是希望你不要丢下她。而且就算站在哥哥的立场上，我也不想我的妹妹和我自己一样，一辈子见不得光。既然她能洗白，我也乐见其成。”

“西军区很危险。”

“会有黑街危险？”劳伦斯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摆出了夸张的笑脸，笑声却仿佛全被卡在了喉咙里一般。

吉格终于不说话了，气氛一度沉寂。劳伦斯此刻却显得有些恼火，他抓了抓头发，冲着吉格道：“你就不打算为阿黛尔做些什么吗？她想进西军区，混进荆棘花环，接近多克，还不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