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扬一愣,之后一张长脸顿时拉的更长。他沉着脸色,竭力保持着优雅冷道:“吉布斯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一千五百万,”吉布斯抬头看着天花板,悠然道,“伯爵,我手上就这么一件值钱的玩意儿,就算只有单件,它也至少值个两三千万红龙币吧?您五百万就想拿走?说不过去吧?”
贪婪的穷鬼!
卡拉扬伯爵即便在心底一直强调着“修养”二字,这时候也隐有怒色。
“吉布斯先生,你可得想清楚,如果林德博格领的人……”
“谁在乎他们(Who care?)?一个男爵领而已,我又不是伯爵你,按东方的古话说,你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一群人来,我不会逃吗?一个一个上,就算我自废双手,他们难道就打的过我?”
卡拉扬愣住了。他这时才想到,就在昨晚,这个年轻人才蒙眼缚手,干掉了另一个五等位格的斗技者。
他双手扶住手杖,身体前倾,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道:“一千万!不能再多了!你得知道,你手上的只是【十字咬】里的那柄短剑!而且除了我,至少在盛夜金花,不会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了!”
说完,将脚边的手提箱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不堪重负的实木茶几顿时一阵吱嘎作响。
吉布斯抬起的头终于垂落下来,略略一歪,咧嘴笑道:“好说好说,但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哟。这样,我听说伯爵大人一周前还收了一副弗朗明哥大师的画作,您别看我这样,对艺术也是有点追求的。我原本可是攒了些钱想收了那幅画作,不如也加上吧?”
卡拉扬伯爵眼神越发不善,道:“小伙子,可别欺人太甚!”
“别呀!我只是想讨幅画而已。”见卡拉扬就要翻脸,吉布斯连忙摆手笑道。
他将那手提箱翻了个转,轻推旋钮。待当手提箱打开后,熟稔地用左手大拇指在舌头上一天,抓起一把就开始飞快清点。
只不过五秒不到,他便点出了八十万红龙币,将这分出的几捆红龙票拍在桌子上,往卡拉扬的方向一推。
卡拉扬依旧冷着脸,可看到吉布斯的动作,稍稍缓和了些。
“这样,我听说伯爵大人收画的时候花了八十万,我补上,伯爵大人的收藏这么多,应该也不缺这一幅吧?”
“原来如此,既然吉布斯先生有这样的雅好,我也就成人之美,弗朗明哥大师的画作,我放在家里,明天早上我就差人送过来。不过这八十万,我就不收了。这里的个手提箱里一共是一千万,吉布斯先生清点一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古老东方的另一片大陆传来的固话,其意思就是――
别把对方的大度当真。
至少卡拉扬是这么理解的。这个吉布斯,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他说完,又把桌上的钱往“吉布斯”这边一推。吉布斯嘴边笑意更浓,道:“卡拉扬先生真是大方,那这柄剑,您就先收着。明天我自会登门拜访,讨要那份画作,就不劳您再受累了。”
说着,他一矮身,将桌上的短剑连鞘拿起,抓住了卡拉扬伯爵的手,放了进去。
卡拉扬伯爵此刻终于会心一笑,道:“交易愉快!我还有事,就不陪小先生聊天了。”
“交易愉快,慢走不送。”吉布斯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卡拉扬拿起短剑,整理衣装,便优雅起身,向外款款走去。一开门,便看见了陪着笑脸的里斯本,他难得朝着这名自己从来看不起的奴隶商人微微低头示意,算见礼了,害的里斯本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里斯本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吉布斯笑到快抽筋了的脸终于换了个正常的表情,一只手揉了揉下巴,一副有些难受的模样。
“嘿!小子,你看到刚才卡拉扬伯爵朝我行礼了吗?”里斯本擦着一如既往的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了吉布斯对面的真皮沙发上。
吉布斯撇了撇嘴,一副讥讽的模样道:“刚做成了一笔大买卖,净赚快一个亿,怎么会不高兴?”
他又上下看了看里斯本,道:“我说你这么没志气的吗?刚刚那也算行礼?只是证明了一下你那体型还是有存在感的好不好?你被无视太多回,连自己都开始看不起自己那四百斤的肥肉了?”
要是面对别人,里斯本可能会当场暴怒。可是面对吉布斯,他就温顺地像加菲猫面对主人的时候一样。他嘿嘿傻笑两声,道:“这不是因为他是贵族我是平民吗?我可和你不一样,只是个小小的黑市商人,我可打不过贵族!”
说着,他的眼睛在那一箱子的红龙票上瞟了一眼,旋即用疑问的语气道:“话说啊,你说的他赚了快一个亿,是真的?”
“当然,就算是在黑市销赃,单件【十字咬】一旦被鉴定是真品,也一定会马上被炒上两千万的高价。何况他手上还有那柄长剑,这两件配套出售,别说是补足他这两个月的亏空,就是再亏半年的钱也有了。”
里斯本正在用自己的咸猪手抚摸着摊开的一叠叠红龙票,此时突然一愣,道:“他不是说没有长剑吗?还有亏空是怎么回事?”
“嗯,”吉布斯一脚把里斯本的手踢开,把那八十万又拍进了箱子里锁好,“要如果是只有一柄短剑,他想短时间里还上皇家银行的借额,还得把自己的藏品至少送出去一半。他花了一千万买了我的【十字咬】可是不法交易,不算税的。可要卖出去如果是黑市销赃,至多就拿回一千万。拍卖出去更是要上缴高额税,到时候拿到手上的钱只会更少。至于亏空,他这两个月淘了很多件假货,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座埃琉德尼尔大师的雕塑――《舞女》的仿真品,一下子亏了两千万。嘿!这一千万大概是他最后的现金了,说不定还透支光了皇家银行的信用额度。”
至于里斯本是怎么知道卡拉扬刚才说了什么的――想了想这个办公室里的四十六个监视器和二十一个窃听器,吉布斯连提问的想法也没有。
里斯本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手提箱,又问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吉布斯神秘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告诉你那些仿品里,包括刚才和卡拉扬说的那幅弗朗明哥大师的《乞丐》,都是他亲手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