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火堂皇的酒馆前,酒馆的小厮带着两个壮汉对着父亲一顿猛踢后静了下来,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人将父亲用脚踢着翻了过来,只见父亲的脸被血液挡住,五官已经被血液覆盖得混沌不清,只剩下胸脯间微微的上下起伏还能看得出生命的存在。
“走吧。”小厮冷冷地哼了一声,丢下这两个字,转身便头也不回地往酒馆门口走去,两个壮汉又彼此象征性地踢了踢父亲的身体,跟着小厮往酒馆走去。
在两个壮汉转身回去的一瞬间,忽然有一个小瓶子砸中了父亲的胸膛,父亲一惊,探出手来摸索着滚落在旁边的小瓶子,随即握紧了小瓶子,眯着眼睛抬起头来,两个壮汉定定地跟在小厮身后,看不出什么异常,恍惚间让人错觉这个东西没有来源,不知道是从何处落下。
看着小厮离去的身影,林峰立刻身体扑向父亲,迅速而小心地将小孩放到一旁,脸上挂着眼泪伸手去扶着父亲坐起来。
父亲坐起来后伸手就着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被血液遮盖的五官显露出来,脸颊被血的痕迹划得花花的。
随即父亲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举起刚刚拾得的落在身上的小瓶,伸出手去费力地拔开木塞一闻,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父亲的脸上微微地漾起了笑容,把木塞塞回小瓶儿的瓶口,又笑着看向林峰,“扶我起来。”
林峰连忙一只手撑着父亲的背,另一只手挽着父亲的胳膊,将父亲整个胳膊搭在自己的身上,两脚分开用力往上顶,撑着父亲缓缓站了起来。
被林峰扶着站起来的父亲左右摇晃了一下,随即分开两脚叉着腰站稳了,“我们走吧。”
林峰抬头看了看慢慢站稳的父亲,尝试着缓缓松开了手,迅速地低下身子去抱起放在地面的孩子,随后又立刻站到父亲侧面,让父亲的手搭在自己的身上行走。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吹过来,像是要穿透了林峰薄薄的衣衫,林峰抱了抱紧怀里的孩子,又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只是直直地望着前方的父亲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渐渐地恢复了力气自己行走,手只是松松地搭在林峰肩上引着方向。
“在这儿歇一下吧。”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虚无而飘渺,像是空气里水雾的话语。
旁边有一块低矮的大石头,细细地看可以窥见上面不知道刻了些什么碑文,在遥远的光亮照耀下黑压压地只剩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对的,父亲需要休息,林峰恍然想起来。
林峰连忙引着父亲往石头上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父亲着坐下,自己乖乖地抱着孩子紧挨着父亲坐在旁边。
父亲伸出手来摸了摸林峰的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问道,“吃饱了吗?”
听到父亲这句温柔的话,林峰的眼泪又哗啦一下滚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点了点头,父亲又微笑着伸出手来替林峰擦了擦泪水。
忽然林峰仿佛记起了什么似的,连忙伸手把孩子放到一旁的石头上,自己站起身来往自己的袖子里掏,左掏右掏没有摸到,又兀自往上跳了跳,又斜着肩膀伸着袖子蹦哒了几下,哗啦啦一个东西又从袖口里滚了出来滚落在地上。
林峰连忙蹲下身子去捡那个东西,小心地拍了拍又吹了吹,递到父亲面前。
是一个相对完整的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