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心中想到的，竟是远在鹿鸣居的那位“老婆”。

青龙两根长长的胡须在空中飘动，一双竖瞳光彩熠熠闪动，却也没有发出风雷之声，有那么一瞬间，徐长安竟觉得祂好像正在观察着自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千万别回头，一直朝前走......不要害怕，一切皆为幻像。”

脑中突然传来莫愁的声音，飘飘悠悠，仿佛来自幽暗的深渊之底。

她的灵识似乎已潜入了自己脑海的更深处。

即便如此，徐长安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强化了。

这样的控制，反倒让他心中的惊惧，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一种“你行你上，你不行，我也只好躺平。”的释然感，充满了他的心臆。

我命由天不由我！

除去焦虑和恐惧，也只有这样的麻木感，能支撑着他一步步向前走了过去，走进那片淡淡的金光......

青龙龙首在他头顶晃动，巨大的暗影罩住了他移动的身体，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已感受到祂鼻中喷出的炙热气息。

虽是一刻，却像是过了一世。

眼见着就要绕过影壁，突然，徐长安感到一根软软的须状物，在自己的后颈窝轻轻骚动了几下，酥酥的，痒痒的。

他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搞什么啊！”蓦地，他又觉得两股间一热，一泡童子尿差点就冲了出去。

“龙兄，龙兄，你这是要干嘛呢？”慌乱之下，他惊声道，“您可是守护东方的神兽啊，明天理，知人事，定不会伤及无辜吧？”

“我可真不是妖邪之物啊，从小到大，我真没作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呢。”

“在小区游泳池里洒尿应该不算吧，毕竟那时我还穿着开档裤呢。”他拼命地回忆过去自己干过的坏事来，“我承认，我向邻居窗里丢过石子，但那是因为他俩整出动静实在太大了呀。”

“我还一边骂MMP，一边偷看过男子国足的比赛。”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一个粗大的，圆弧形的身躯在头顶微微晃动，长长的龙须掩映下，一块巴掌大小的月牙状白色鳞片，莹莹如玉，在无数青色的龙鳞中更显夺目。

逆鳞！

这就是所谓的逆鳞吗？

我会不小心碰到祂的逆鳞吗？

他赶紧低下脑袋，只觉到头顶之中，炙热的气息越来越重。

“是了，我还给某网站评选‘德艺双馨的岛国老师’的活动投过票，但它很快就被‘404’了啊。”

诶，这个好像也不该算作什么坏事吧？

平复心跳，调整呼吸，一步，两步，三步......他一面继续低声念叨道，心中却在疯狂安利自己：我一定是疯了，居然跟这大家伙讲道理，套交情。

没有十年脑血栓真干不出这事儿！

事实上，此时他的身子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算想要闭上眼睛也不可能了。

到了最后，他唯一能做的，反倒是清空自己心中杂念，默念起前世读过的《心经》来：“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万物皆空，唯身心凝然。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此刻，徐长安仿佛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身心俱静的奇妙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