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止轻笑,真是造化弄人。
其实苏木从骨子里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她也从没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个另一半。
嗯,还是比较讨厌的另一半。
她原本的想法就是,有一天混一天,赚点小钱,陪阿婆安享晚年。
可在她计划里,本应该活到九十岁的阿婆,却突然患上了绝症。
这个消息让她猝不及防。
她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阿婆不在了,她还有什么?
伤心之际,她灵光一闪。
或许阿婆开心一些,是不是就能再多陪她几年。
阿婆不是也说,心情好可以阻止病情恶化的么。
所以,她当时做出了决定:结婚!
因着她自身的原因,十里八村根本就没有敢娶她的。
按照苏媒婆说的,一个陈文止,另一个就是全具中了。
哦,对。
还有一个李鸣,当时大队长媳妇王氏点过她几句,倒是没有明说。
不过大概意思就是,让她和李鸣凑一对。
开玩笑,那李鸣从小就挨她揍,看见她都畏畏缩缩地绕路走,胆子还没耗子的大呢。
这样的人,她才不嫁呢,面对他每天都得少吃两碗饭。
毫无疑问,人选就只有陈文止了。
好在小白脸人品虽然不咋地,脸还算是将就的。
结婚这么大个事,苏木想着,怎么也得稍微找个顺点眼的才是。
看着正在低头沉思的男人。
苏木心下一动,“我们……”
刚说两个字,对上陈文止恰好抬起的眼睛。
那里面清晰的写着,他对这场婚姻的无奈和妥协。
苏木心底燃起那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顿时被浇灭。
临到嘴边的话改成:“明天吃席有大肘子吗?”
……
“砰!”
窗户被人从里面大力地关上。
可见气得不轻。
苏木耸了一下肩,撇撇嘴,无趣地走了。
——
二月初八,诸事皆宜。
苏木还没在她热乎的小炕上享受够呢,被苏阿婆薅了起来。
在她的唠叨下,洗脸、漱口。
最后,换上新衣服。
新衣服是白色的衬衣,和同款料子的黑色长裤。
现阶段结婚,一些新娘子在婚宴当天都是穿红色的,但苏木不喜,也就没买红色。
现在结婚对穿着也没特殊要求,没有规定二位新人一定要穿红色。
穿红色的本意,也是为了增添喜庆。
故有很多条件一般的人家都是不穿的。
毕竟难得的一套新衣服,要是做成了结婚用的正红色,出门也不好穿出去的,那样太扎眼了。
都弄好了,苏木就坐在炕边等啊等,苏阿婆也一直同她唠唠叨叨。
什么到了陈家,就要守规矩一点,别一天天还和个小混子似的……
苏阿婆说的话,苏木几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完全听不进去一点。
唠叨完,苏阿婆布满褶皱的手掌,摸上苏木的头。
记得苏木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子,如今啊,也到了该嫁人的一天。
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总感觉是在一眨眼的功夫。
苏阿婆眼睑泛红。
苏木的心也跟着不好受,“阿婆……”要不,她还是不嫁了吧,永远地陪着阿婆。
“孩子哪都好,就是有点长歪,不如小时候好看了。”
阿婆,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吗!
苏木和苏阿婆的眼泪一下子憋了回去。
果然,煽情不适合她们俩!
苏阿婆眼神温柔,看着苏木气呼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她的苏木不丑,孩子只是不同于时下大众的审美,而是长得比较英气的那一种罢了。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
陈文止穿着陈母连夜赶制出来的红色上衣,按时过来接新娘子了。
他皮肤白皙,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整张脸都是粉润的。
苏木眼角一抽,这怎么看都是他更像新娘子一些吧。
这个年代,结婚没什么太繁琐的流程,就是新郎把新娘子接到男方家,算礼成了。
由于两家是挨着的,苏木不出两分钟的功夫,便跟随着陈文止的脚步,来到了对方家中。
为此,两人还获得了一个称号,十里八村‘最快的两个人’。
……
额…
怎么听,这都不像是一句好听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