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青玉坛覆灭,文前辈等枉死,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未显露分毫真实身份……
难道天意注定,人力就真的再难转圜吗?
云墨生少有这样思虑混沌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却对未来生出莫名的难测之意来。
忍不住的咳声从喉咙不断挤出,显得尤为清晰。
不过,尽管此刻杂虑缠身,他也没糊涂到将这个不过金丹中期修为的裘游,视为这一场灭门惨案的策划人。
他正想趁着机会审问出背后指使者,背后却忽地传来另一道寒冽的声线。
“这里寒气太重,出去再议。”
云墨生略带惊奇的回头,那人却目不斜视,丝毫没将眼神分给他,接着道:“再不出去,他会冻死。”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落在几乎要被冻成冰雕的裘游身上。
裘游被文博远废了金丹和灵力,浑身伤口深可见骨,没有心法护体,在这山洞确实撑不了多久。
云墨生自讨没趣的收回了视线,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尖。
亏他还以为这人是……
不过也是,这样一个名动九州的弟子翘楚,又怎么会突然关心他这样一个认识没多久,勉强称得上点头之交的陌路人?
云墨生点了点头,算是想通。
继而跟着凌卿羽的步伐向外走去,眼前是那人银白色得衣角,几乎与冰雪融为一色,晃眼的很,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啧,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使得他浑身轻松。
似是卸下了什么千斤束缚,云墨生紧紧揽着周身的氅衣,瞅了眼前方的颀长身影,默默加快了步伐的速度。
越过前方凌卿羽身影时,却还是忍不住朝那人的面孔投去了一眼。
却又迅速收回。
果然,就是个大冰块。
这下,他不带丝毫留恋,往外疾步离去。
后方,凌卿羽身姿挺拔,稳步前行。
忽地,耳畔却卷起一阵骤然寒风,一道翩跹的身影从他身侧悄然擦过,卷起了层层寒霜冰雪,四散飘落。
有几片雪花沾染上了他的眼眶,已接近冰洞口,有暖意袭来。
凌卿羽眼前却仍旧满是雪白,暖风席卷,他不由得闭了闭眼。
凌冽如寒霜的双眸里,冰雪也片刻消融。
暖风吹开凝固的血迹,文博远拖着烂泥般的裘游,身形晃了一晃,莫名觉得有些头晕。
……
“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为宗主报仇!!”
“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年天机阁覆灭要不是宗主好心收留他们这些遗孤,他哪里有命活到今天!”
“杀了他!五马分尸!”
深夜,青玉坛内院却灯火通明,声势浩大。
正殿武道院场中央的梅花桩一丈开外,围着层层弟子,密不透风。
各个脸上均是义愤填膺,愤恨难当,纷纷扬起手中佩剑振臂高呼,不少人甚至剑身已经出鞘,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将眼前那人剥皮拆骨、千刀万剐。
而这群弟子视线死死盯着的,正是被牢牢绑在梅花桩上的——裘游。
源源不绝的鲜血从伤口处流淌,像是一条条山间溪流,潺潺交汇,腥臭的气味染透了缚身的菱纱,又随着梅花桩不断下涌,蜿蜒向前,像一条条爬行的赤蛇。
恶心而又诡异。